汤镜回到天宸殿,立在长乐身后的百通立刻捂嘴笑:“镜哥真是个大忙人,叫殿下好等。”

长乐挺身端坐,脸色发沉:“左少监的事可了了?”

汤镜道是,她将手边的奏本往他脚下一扔:“那咱们便来说说这些折子的事吧。”

“父皇之前下令,诸位亲王,未接宣召,不得进京。你倒厉害,居然将德王他们请旨进京的折子全允了?本宫竟不知,你连圣上的主都敢做!若非接到邸报,本宫和母后还不知道他们都到皇城脚下了!”长乐盯着汤镜的脸冷笑,“周阿翁病中,将此等重任交给你,你便是这般回报他的?”

萧帝吃过兄弟阋墙的亏,定下太子人选后,便将另外三个儿子封王远远打发走,还不准他们无故进京。

想着太子犹在昏睡,皇后整日以泪洗面,而那三个成年的兄弟已经带着大批人马到了城外,长乐脑袋就快炸开了。

百通说得没错,进京祝寿,有必要带成百上千的卫兵吗?长乐越想越不对,如今见着罪魁祸首,简直杀了他的心都有。

百通用宽袖遮住下巴,望着殿下身穿银灰色锦袍、面容平静的汤镜,暗笑,这次捅了天大的篓子,看你还怎么遮掩。镜哥,此番我非把你脸上的矜贵面具撕下来不可!

汤镜的袍角被掉下的奏本拍得微扬。他蹲下身子,将奏本一一捡起,整理好拿在手上,“殿下息怒,奴才此举,实在是迫不得已……”

话没说完,长乐扫掉案几上的茶盏,怒气冲冲道:“你迫不得已?你迫不得已违抗皇命?还是你迫不得已藐视皇权?”百通斜眼看向长乐,发现她比自己教的还会讲,虽说戏有点过头,但总归效果不错。

汤镜跪着,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长乐看见更来气,待要发作,他开了口:“殿下,奴才有事禀告。事关太子,请您遣退宫人,容奴才细禀。”

长乐狐疑道:“事关太子?”汤镜应声,见长乐有所动摇,百通放下袖子,脸色一变。

“公主,您要小心,他或为脱罪,想说些花言巧语来迷惑您。”百通有些急,长乐脑子不好,汤镜狡诈,难保不被他牵着鼻子走。

百通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长乐心里最后的一点提防也没了。

花言巧语?呵,这世上大概一只八哥会说的花言巧语都要比汤镜多。

当初他要肯说点“花言巧语”,她又怎会将他赶出栖凤宫?

她挥挥手,有些不快:“本宫难道连花言巧语都分不出?你们都出去!”

周围侍立的宫人行过礼,一步步退出殿门。

“现下该说了吧?”长乐冷声问汤镜。汤镜不语,看向她身侧的百通。

百通惊怒:“公主……”

长乐皱了下眉,“百通,你也出去。”百通垂手,满怀怒火离开了。

殿门关上,长乐摸着腕间的手镯,笑了一下:“汤镜,你满意了?说吧,你有什么关于太子的事要禀告本宫?”

汤镜道:“皇上时日无多了。”

“放肆!”长乐闻言霍然起身,眼瞳睁大,呼吸急促,显然是气得不轻。“本宫看你是真的不想要脑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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