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是座青瓦白墙的宅院,房屋建筑得很古朴,虽没有华丽的雕梁画栋装饰,却自有种厚重感。
家里小爷回府,还带着尊贵的长乐公主,奴仆们争先进院禀告。不多时,须发皆白的原相带人出来迎接。
寒暄过后,长乐脑袋高昂,被众人簇拥着进府,衣裙后摆上用金线绣的凤鸟熠熠闪光。
贞阳站在队伍末尾,远远看去,觉得她这位公主姐妹好像一只傲娇的孔雀。
人前,原森不好对贞阳太过照顾,又怕她目睹长乐受人礼遇,而自己只能隐姓扮奴仆,两相比较下伤心,便叮嘱管家将她带去自己院中休息。
不想长乐一直注意着他的动静,见他一面招来管家耳语,一面看向人群,火又上来了。
她在廊下站住,转过身子,纤手遥指,点上贞阳:“阿翁,府上何时出了那么个不晓事的奴才?刚在路上几次冒犯本宫不说,居然还敢让主子替他牵马!这等刁奴,不好好规训,将来还不骑在主子头上作威作福?”
相府植物繁盛,贞阳正被这不同于离苑的充沛氧气闹得头昏脑涨,冷不丁收获无数目光注视,才慢慢反应过来长乐那番话是冲她来的。
前方小侍卫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若非情境不对,她大概会笑出声。
原相不耐烦掺和他们年轻人的事,但公主发话,他还是得做做样子。于是喊来管家,交待一番,让把人领下去受罚。
原森冷冷看眼长乐,转身便跟了过去。
众目睽睽之下,这一眼不可谓不凌厉。百通看穿长乐不甘想追上去的动作,忙拦身一挡:“殿下,原相还在,您万不可失礼。”
他凑得近,说得轻,只有长乐听见了。她强逼自己咽下愤懑,扭头随原相往厅堂走。
可只有天知道原相有多恨不能长乐“失礼”离去。
长乐为自己那个孙子,三天两头上门,现今坊间都传他想让孙子尚主,好永保富贵。
简直气煞他!
*
原森多日没回来,沿路碰着的下人都嘻嘻笑着凑上来问好。他随口应付着,耽搁了一会儿,再抬头,管家和贞阳已消失在葳蕤草木后。
他心急,从怀中掏袋金叶子一散,这才寻着空隙脱身。
等他循着人声赶到,就见那道熟悉的雪青色身影坐在竹亭中,正握把瓷勺在碗中用力地搅啊搅。管家和侍女们站在旁边,连声说桂花羹不是那么吃的。
原森好笑,走进亭中,见羹里的玫瑰花瓣被她搅成稀巴烂,就问:“您不爱吃这些?”目光一扫,桌上摆着几盘精致的糕点,全是都中流行,但一块未少。
贞阳放下勺子,眼露惊喜:“长乐公主走了吗?”这位公主脾气太坏,她不喜欢。
幸好这府里的管家是好人,并没真的惩罚她,还带她来吃东西。
只是她记着阿娘的叮嘱,不肯随便吃外人准备的食物。
小侍卫再不来,她都准备失手打翻碗碟了。
原森摇头:“她自有我爷爷招待,您不必管,等她离府回宫,咱们再去翠明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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