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今宫里,可只有公主是贞字辈的。”

此话一出,人群哗然。

死的是个普通小奴倒还罢了,若是公主,那可真了不得。

毕竟,都城里贵人遍地,奴才常有。

公主,可不常有。

薛练瞪向面前说话的人,这混蛋……正怒着,那人背后长眼似的,忽地侧脸漠然望过来,肤色苍白,眼仁黑得不正常,鬼一样。

他认出那张脸的主人,不由顿住,莫名不敢直视。

视线避开,他瞄见快要变成木泥雕塑的原森,神智回笼,顿时恼羞成怒道:“放屁!宫里的公主怎么会甘愿扮成僮仆——原二!别发呆了!再发呆,这些阉人可就要判你莫须有的罪了!”

那小仆的身份绝不能叫他们坐实,私携冷宫的人出宫,还死在了外面,一旦认定,原森就完了!

薛练的喊声让原森清醒过来,他心知眼下情形于己不利,但并不想辩驳什么。

人确是自己带出宫的,即便是意外,自己亦有责任。

梅妃娘娘出于信任,将她交给自己;她出于信任,自己说什么,她便做什么。

他辜负了她们。

原森不说话,薛练暗道糟糕,果然,很快尖嗓子的李运拍着肚子说:“事关宫里,还是请原小爷跟咱们走一趟吧,早点弄清楚,您也好继续游湖呀。”

褐衫番役抬起尸体,驱散众人,由李运领头,浩浩荡荡离开。

薛练追着队伍跑了一会儿,见他们果然是朝东厂方向去了,心里一沉。他抓耳挠腮琢磨半天,又返回湖畔,正遇着长乐慢悠悠下画舫。

他横冲直撞,面上凶神恶煞。长乐吓得直往百通身后躲:“薛练,你你你还想做什么?”

薛练踹开侍卫,没好气道:“你那个亲亲的李阿翁把原二抓东厂去了,你快去让他们放人!”

“什么?!”长乐满脸怀疑,“不可能,无缘无故,李阿翁抓原郎干什么?”

“他身边的小仆落水死了,适逢你家阿翁发昏,非说那小仆是宫里的公主,把他捉去严刑拷打了!”薛练咬牙切齿,“我看他是跟汤镜那个死阉狗吃酒吃花了眼,拿着一个破荷包,就想随便诬蔑人!”

想到那俩阉人一唱一和,眨眼间便将原森带走,他真是气得火星乱迸。

一直立在旁边看戏的百通眉眼微动,轻声问:“少将军,汤大人适才也在么?”

薛练此刻看所有太监都烦,见百通身段矫揉,姿态造作,更是烦上加烦。

他瞪眼:“还有脸说,若非他火上浇油,谁能把那小仆和公主联系起来!”

百通抄着手,奇怪,汤镜可不是爱管闲事的性子,如何会掺和这事?

更何况,原森是原相爱孙,而原相虽快到致仕之年,但积威数载,生徒广布,并非寻常官员可比。

汤镜他在盘算什么呢?

长乐莫名其妙,“哪个公主?长宁还是长敏?她们出宫,我怎么不知道?”

薛练被她的愚蠢震惊到了,“长乐,你听不听得懂人话?小爷说你李家阿翁污蔑原二的僮仆是公主!你明不明白?”

长乐这下清楚了。她轻松笑笑:“小小误会,解释清楚便好。”说完,她还是忍不住笑。一个卑贱的奴才,如何会是公主?真好笑。

她如何想,薛练不管,听她愿意去东厂捞人,又扭头撒腿往相府跑。长乐是个炮仗,壮声势可以,真有多少胜算,他其实还没底。

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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