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初躲闪不及,被身形高大的男子压了个正着,马车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她皱眉要将聂衡之推开。
只是,手指在触碰到聂衡之身上的衣袍时感受到了黏腻,她抬起手一看,湿热鲜红,是血,聂衡之腿上的伤口裂开了。
顾太医交代过她聂衡之不能随便移动身体,否则伤口要重新包扎,也有可能再起高热。
季初脸上的神色一时变得极为复杂,她厌恶聂衡之肆意妄为和霸道强势的举动,可聂衡之冒着伤口崩裂也要固执地让她留下,她又十分迷惑。
她对聂世子有那么重要吗?
一直以来,聂衡之对她都是冷言冷语,高高在上的态度一刻都没有变过,嫌弃她容貌平淡,骂她蠢笨无知,有的时候气急了口不择言还让她滚回季家。
若说好的时候,唯有季初那几次不顾身份廉耻顺了他的意,聂世子兴奋地摆弄折腾她到意识混乱,之后几日乖巧地像是被驯服的野狼,不仅季初说什么他都应是,在定国公夫人的面前也有意无意地维护她。
可也不过几日罢了。
季初收回思绪,冷静地对着马车外面的仲北开口,“世子身上的伤口裂开了,人也晕倒了,去请顾太医吧。”
无论如何,现在聂衡之都不能有事,她想要弄清楚她的父母究竟是怎么死的,聂衡之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顾太医奉了陛下的旨意要将定国公世子治好,几乎是最快的速度到了定国公府。
他皱着脸看了伤口,听闻定国公世子中毒后又为他把脉,胡须气的不停颤动,“世子夫人,你们能不能对世子上些心,再来一次就等着替他收尸吧!”
伤势加重是聂衡之自己作的,不喝药不用膳给自己下毒,任是哪个正常人都做不出这种事情。
不过,季初并未反驳,而是按着顾太医的嘱咐又守了昏睡的聂世子数个时辰。定国公去上朝还未归来,定国公夫人称病对聂衡之不闻不问,其他人更指望不上,而仲北辛嬷嬷等人她还没开口就跪在了地上。
然而,季初天未亮就耗费了心神,守着的时候不知不觉就伏在了床榻边上。她呼吸平稳后不久,那双紧闭的凤眼就睁开了……
季初一觉睡的迷迷糊糊,直到外面似乎有人禀报国公回府了,她骤然清醒抬起头,结果头皮一痛。
不知何时清醒的男子若无其事地松开了抓着她头发的手,季初冷冷地看他,摸了摸被挽的乱七八糟的发髻,一句话没说,对镜拆开了。
她现在是没有夫君的单身女郎,当然要披散头发,好表明她的身份。
看着她的动作,聂衡之沉下了脸,眼神有些恐怖,季初是执意不愿再做他的夫人了。不梳妇人髻,她是不是还想嫁给旁人?今日那个低贱的商人子,或者还有其他人?
“上辈子离开了本世子,你去了潞州,是也不是?”聂衡之咬着脸颊的肉,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刮了他心肝肺的可能,季初上辈子离开他五年,五年里面她有没有遇到别的男子,她梳着女郎发髻是不是又欢喜地嫁给了旁人!
“除了潞州,我也无处可去。”季初侧坐在铜镜前面,语气泛凉。她的父母死了,她已经没有家了。
“然后呢?你在潞州发生了何事?有没有,”聂衡之几乎要将脸颊肉咬出血来,从牙缝里面迸出了这句话,一双凤眸似期待似含怒地紧盯着眉眼温婉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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