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记得我们和离了就好,好好歇着吧。”季初淡淡一笑,迈开步子。
“站住,你说要照料本世子的伤,便是只服侍用药?”聂衡之又开口唤住了她,唇边带着冷笑。
“世子还待如何?”季初隔着几步的距离打量他,目光最终停留在他额头上的狰狞暗红的伤疤,心想难不成还要她上药?
察觉到她的打量,聂衡之却骤然别过头,任凭头发挡住伤疤,留给她一个锋利俊美的侧脸,语气冷的能结冰,“今日是因为你要和野男人离开,本世子才动了弓箭,弄的一身汗水,脏死了。”
这是要让她为他擦拭身体?季初愕然,温声道,“不如让仲北进来侍候,往日也是他给世子。”
聂衡之有洁癖,从围场归来有四五日了,不可能也不会容忍带着一身脏污。
然而季初话还没说完,那双凤眸就猛地看向她,森戾阴狠,眼尾泛红,黑黝黝的眼珠子带着毫不掩饰的浓重杀意。
季初呼吸一窒,突然想起他和自己说过上辈子扔进庄子里面还有那张满是污秽的床,所以,所以……无人替上辈子的聂衡之擦拭,而今世直到现在他还是一身脏污?
“打一些干净的温水来。”季初吩咐下人,心中百感交集,动作迅速地浸了柔软的棉布巾在水中,之后循着记忆找出了先前为聂衡之做的一整套衣袍。
面色阴沉的男子紧紧地盯着她的动作,薄唇抿直,一言不发。
待看到干净崭新的内衫和亵衣,他眸光微动,心中像是有千百只的蚂蚁在噬咬,前后两辈子,只有这个其貌不扬的女子会为他考虑到方方面面,只有她会毫无保留地对他好。
让他放开手,让他看着她和别的男子柔情蜜意,聂衡之咬紧了牙根,他绝对会杀了那个人,然后再把季初给抓回来关起来。
而且,这辈子他们都重新开始了,上辈子的事他不在乎了,只要这辈子季初没有去潞州没有再嫁,他还是世上唯一拥有她的男子。
想到这里,聂衡之慢慢垂下了眼眸。
“世子并未伤到手臂,温水和布巾都在这里,请便。”季初收拾好东西放在他跟前,想了想拿了一条丝带蒙住了眼睛,“若是世子有顾及不到的地方再请唤我。”
闻言,聂衡之抬起头看她,脸色难看至极,“以往本世子沐浴,全身上下你哪里没看过没摸过,自欺欺人。”
话音刚落两人俱是一怔,尤其是季初,捏紧了手中的丝带。
聂衡之床上喜欢折腾人,兴致盎然的时候往往天色蒙亮才肯放开季初。可季初总有身体不适的时候,聂世子得不到满足心情就变得极为恶劣,有一次他沐浴的时候季初的贴身婢女单红闯了进去,被他一脚踹在了心窝吐了血。聂世子大发雷霆,又指责季初不怀好意,后来季初顺了他的心服侍他沐浴后又张口取悦了他,他才罢休。
再后来,每到季初身体不适的时候,聂世子就心照不宣地让她服侍沐浴,缠着季初一直到她筋疲力尽。
聂世子倒是心神舒畅了,可季初呢,不仅因此事失去了一个贴身婢女,在聂衡之的面前也更加卑微,有些难以启口的事……只有妓子才会用来取悦男子。
她的贴身婢女单红到底是不是蓄意勾引谁也说不清楚,不过她从此体弱是真的,季初为了她休养身体送她去了温泉庄子。而聂衡之去过一次那庄子后不久,单红就死了。
“勿要磨磨蹭蹭的。”聂衡之喘息微微粗,重,上挑的眼尾艳丽惑人,瓮声瓮气地吩咐,打断季初有些晦涩屈辱的回忆。
季初目光微冷,一言不吭地解开了他的外袍,内衫,认认真真擦拭男子的身体,宽肩窄腰大长腿,的确是一副吸引女子的好体型,可她心中一点波澜都没了。
低头看着女子清丽的眉眼,聂衡之心中一热,眼神也变得粘稠热烈,其实季初生的不那么平淡,也一点都不乏味。
季初目不斜视地擦拭好上半身,又为男子换好内衫和衣袍,对灼热的视线还有起了反应的某处毫无所觉,“剩下的不太方便,世子自己来吧。”
撂下这句话,她眼皮垂下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后离开。
一盆冷水当头浇灌下来,聂衡之咬牙切齿地望着她的背影,多狠心的女子,前后两辈子他都为她守身如玉,她却……这么冷淡。
他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明明她欢喜地呜咽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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