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如归虽未点出姓名,可不难听出,她口中的“他”即是九宸,且听她这三言两语,从前她与九宸之间应该有些故事,云山遂去查了一查,哪想,查来查去,倒未查着风如归,单查到九宸一段往事。
多年前,九宸尚还年少,其父将他养在京城,希望他能开阔视野,未来好扛起家中重担。京中多繁华,多贵胄,一来二往的,九宸识得许多官家子弟。
其中,就有一个叫灵桑的姑娘。
灵桑之父原为京中武将,后来云安生乱,皇上将他派去平乱,未料想,他这一去竟再也没能回来。皇上说,他用兵如神,威望日显,因此封他做节度使,令他镇守一方。说来这是升迁,实际却是削权,他堂堂一个京官,初入偏远之地,当地兵士又怎会甘愿听其所令?奈何他又有节度使之名,若无圣令,擅自回京视同谋反。
官家与商贾,按说不会有什么来往,纵是灵桑家中无父主事,婚配商贾也算下嫁。
但很奇怪,灵桑虚进十六时,九宸上门提亲,她家里竟无一人反对,爽快应下。
于是那一年夏,灵桑与九宸完婚,半年后,灵桑有孕,九宸约莫是觉得京都气候极端,要么极热,要么极冷,不适应灵桑养胎,遂等过完新年,他便带着灵桑来到了鹤梅山庄,其父常常四处行商,其母自然不会独留京城,因此,也随他一同前来。
灵桑在鹤梅山庄养胎的那半年,一定发生过什么,因为就云山打听来的消息,九宸与灵桑新婚之时还恩爱非常,可随着灵桑月份渐大,九宸待她竟愈渐冷落,也是那一年,九宸父亲有意让他接手家中生意,他起先一再推脱,说灵桑需要照顾,可在灵桑孕有九月时,他却忽然应下父亲嘱托。
那是冬日,九宸既已担下家业,必然要离开山庄,灵桑因此难得见他一面。半月后灵桑意外早产,九宸来不及回庄,终于未能伴她左右。约莫是心寒,又或者是又发生了别的什么事情,灵桑产子之后两日,竟三尺白绫悬颈梁上,九宸快马赶回山庄,推开门,唯见灵桑双目瞪圆,满面如灰,单薄身子挂在梁上,早没了半点生气。
梅林中,九宸口中的夫人,便是这灵桑。
据庄里人说,风如归与灵桑长得简直一模一样。
故九宸初回庄那日,老夫人特意与他交谈。
老夫人说:“我见她与灵桑颇为相似,便替你将她留下了!”
九宸道:“母亲该知,灵桑已身死,她不是她!”
老夫人叹气:“你还年轻,总不能为一个灵桑独守一生吧?”
九宸反问:“有何不可?”
老夫人噎住:“我知你怨我,你也确实该怨我,若不是我……”
“母亲言重了!”九宸打断她,说,“当年,错的不是母亲,是我!”
云山未有猜错,灵桑来山庄养胎的那半年,庄里确实发生过一些事情,她有意想要查探清楚,到底是何事让灵桑如此想不开,可打听来打听去,都没打听出具体信息,她唯独察觉出,那段往事里,有一个讳莫如深的名字,庄里人都不愿提起。
“想来,这风如归与灵桑,当有些纠葛!”云山最后说。
朔光想了一想,说:“你说,有没有可能,灵桑没有死?”
云山猜到她想法:“你是想说,风如归就是灵桑么?”
朔光点头,云山道:“可灵桑身死那年,是九宸亲自送她入葬!”
“也是,活人入墓,都该死了!”朔光说,片刻后,她又想到戌菱,说,“莫非,万花祠不光可以仿造魂魄,还能令死魂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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