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见的,忙活一晚店家总共赚的银子也就一两,他掌心发汗紧张到不住吞口水,然而关键时刻最后一只箭飞出,恰好擦壶口而过落到地上,没中!

店家松了口气,人群中也发出一阵惋惜。王知晏也遗憾道:“好可惜啊,不过爹爹已经十分厉害了。”

真不愧是能赚钱给他买肉肉的大侠!

姜莺却觉得,最后一只夫君是故意投不中的,她发怔的时候,王舒珩已经取了奖品朝两人走来。

王知晏捧着小瓷猪爱不释手,不断给人拍马屁:“爹爹是最厉害的大侠!知晏以后也要当大侠!”

“知道了。”王舒珩把儿子抱起来,一手牵着姜莺继续逛。

上元夜亥时,城楼那边准时亮起烟火。这是汴京每年的习俗,皇宫燃放烟火与众民同乐。

一簇簇烟火升腾直上,在夜空中爆开灿烂的颜色。火树银花,姹紫嫣红,转瞬如雨点纷纷坠落,盛大而烂漫。

姜莺小手被窝在王舒珩手中,忽然想起孩子出生的那年,夫君便说过以后要一家三口看烟花的承诺。

她偏头望一眼身侧的男子微微笑开,她的夫君一诺千金。

游玩至子夜,汴京城依旧繁华如初。上元节这日,汴京家家户户出游,商铺也到天亮才歇。

时间不早一家三口打算回了,王知晏却还没看够。小家伙精力旺盛看哪都觉得新鲜,他左顾右盼可怜兮兮道:“知晏还没有玩够呢。”

“不早了,回去歇息,明日再陪你出来玩好不好?”

其实王知晏还有许多想玩的,街边的套圈,游船放水灯都还没做。但爹爹发话他就不敢反驳了,只得点头答应回府休息。

回到马车旁,王舒珩把小家伙抱上马车,吩咐乳母和丫鬟好好伺候。王知晏奇怪,掀开车帘张望:“爹爹娘亲怎么还不上车?”

王舒珩若无其事道:“你娘亲想走回王府,爹爹陪她,知晏坐车回去好不好?”

闻言,姜莺眉头一皱,她何时说想要走回王府了,且不说此地距离王府几里路,冬日她可不想吹冷风。

然而王知晏信了,他点点头,“那我先回去了。”

走路可辛苦了,他才不想走!说罢,由福泉护送一对车马慢悠悠消失在街巷尽头。

姜莺撅着嘴,“夫君是打算背我回府吗?我可不要走路。”

且说着,王舒珩当真弯腰把她背起来,不过去的不是王府的方向,反而来到河边租下一条画舫。他牵着姜莺上去,道:“不是想游船赏灯吗?一年一次的上元节,可不能委屈了小王妃。”

一晃成婚这么多年,孩子都大了,姜莺不得不承认,王舒珩的一个眼神一句看似平常的话,还是让她不可抑制的心动。

自王知晏出生后,大多时间都属于一家三口,他们两人独处的时间确实不多。

上元节皎皎月色下,姜莺好像又成了那个未出阁的娇俏少女,使起小性子难为沅阳王:“我乏了!不想游船,不想赏灯!”

王舒珩好脾气道:“那想不想陪本王?”

“不不想。”姜莺嘴硬,“除非除非夫君求求我。”

王舒珩凑近压低声音,在她耳畔道:“嗯,那本王求求你。”

因为提前叫人准备过,画舫上瓜果,小食应有尽有,若困了直接宿在画舫上也无妨。画舫缓缓飘入河中,一盏盏莲花灯浮在四周,远远望去好似流动的星河。

另一头,王知晏被乳母丫鬟带回王府,沐浴以后舒舒服服趴在被窝里。玩了一天还当真有点累了,小家伙迷迷糊糊闭着眼,心想:爹爹好辛苦,大老远陪娘亲走路回府,这会肯定还在路上吹冷风呢!

幸好他机灵

贤文帝登基的十三年春,风调雨顺,天下兴平。

这日,汴京沅阳王府的气氛却不太妙。厅堂中,王舒珩坐在正中央,凝神注视眼前这个不听话的小崽子。

王知晏这年已经七岁多了,这个年纪的孩子最是调皮,这不今日一早,姜莺亲自把人送去潜心堂,看着儿子跟随先生认真读了一会书才离去。也就半盏茶的功夫,王知晏就趁先生不注意跑了。

他胆子大,带上一个护卫出门,说要做什么扶弱济贫的大侠。不仅如此打着大侠的名号,小小年纪就在街巷中收了一帮小弟,整日不好好读书偷跑出去玩,今日更是玩蹴鞠砸坏一户人家的木窗。

把人抓回来前,王舒珩便亲自上门道歉赔偿。沅阳王殿下今年三十三岁,风神俊朗不减当年,不过训人时严肃多了。

他只教训了几句,王知晏便抽噎着似乎要哭了,眼巴巴凑上来撒娇:“爹爹,知晏错了,再也不敢了。”

晚上,夫妻二人说起孩子的教育问题,王舒珩头疼,姜莺一个劲宽慰说:“夫君别生气,我看知宴这次当真知道错了。”

相比起姜莺,王舒珩却不怎么淡定,他有别的考虑。

三十而立,人到中年想到自然更多一些。他如今三十有三,姜莺二十五,八年的光阴怎么也无法弥补。他蓦然想到,等自己四十不惑时,姜莺才三十多,正是大好年华。

由此递推,他以后肯定走在姜莺前头。若他走时儿子不懂事,还如稚童般没有维护母亲之力,叫他如何能安心?

王舒珩想的总会多一些,他说了句无事,这才揽着姜莺上了床榻。

翌日他在天策府做事,忽听一道传闻:朝中一名官员昨夜忽然暴毙而亡,留下一双母子。幼子尚小不能撑起家业,失去了主心骨日子当真不知该怎么过。

许是因为昨日王知晏闯祸,这日王舒珩早早便回府了。他没去双宁院,反而来西厢房看儿子。

书房中,王知晏正在抄书,昨日父亲罚他抄写弟子规还没抄完,抬头望见父亲赶忙起身拱手:“爹爹。”

他局促地站着,内心惴惴心想莫不是爹爹昨日没教训够,今日是来打人的?

爹爹功夫好,打人肯定很疼

王舒珩唔了声来到书桌旁,拿起儿子抄写的本子。王知晏虽性子顽劣,但字写的还不错,方方正正有君子之雅。

其实刚跟着先生读书那两年,孩子还挺乖巧的,这几年不知为何却愈来愈坐不住,成天只想跑外边玩。

王舒珩夸了两句他的字好,就见王知晏笑起来。七岁的孩子已经有了小少年的模样了,像只朝气蓬勃的小树苗满是生气。他的模样像极了王舒珩,清朗舒雅,举手投足间尽显俊逸。

“我错了爹爹。”王知晏主动认错,“不该偷偷跑出去玩,不过昨日砸坏木窗的那户人家本就不是好人,他们偷鸡摸狗,还抢小孩子的钱,我想教训他们一下,这才”

王舒珩招手让他过来,好脾气道:“是爹爹错怪你了。不过解决坏人,可不能用暴力的方式。现在你尚可用旁门左道教训他们,以后呢?”

“以后”王知晏顿住,不知要怎么办了,他怯怯道:“以后找爹爹。”

“爹爹也有护不住你的一天。”王舒珩教育说:“唯有读书识礼,以后手握权力辨清黑白,才能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守护小家保卫国土。知晏,爹爹希望你明事理,辨是非知善恶。大侠不是口头说说,更不是用些不入流的手段。”

王知晏不笨,他遗传了父亲过目不忘的本事,先生教过的东西一遍就会,可惜心思一直不在读书上。

他垂下脑袋不知想到什么,说:“知晏记住了,以后不再闯祸让爹爹娘亲操心。”他顿了顿,又道:“知晏可以问爹爹一个问题吗?”

“你说。”

王知晏道:“我看隔壁国公府小公子有个弟弟,就算出门在外有好吃的也惦记拿给弟弟尝尝。还有尚书大人的儿子有个妹妹,我想见见他都不让,可小气了。为什么他们都有弟弟妹妹,知晏却没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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