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沅一边拉扯着,一边向不远处看去,突然,她惊叫道:“来了来了!”
“什么?”
云羡刚要朝后看去,便被猛地拉了出去。
秦沅那丫头不知从哪生出来的力气,直拖着云羡朝陶然亭走去,云羡咬紧了牙,却连挣扎都不能。
说好的养尊处优呢!秦沅这个力气,怕是去练拔河都能当种子选手吧!
云羡梗着脖子,整个五官都皱在了一起,可还是不受控制的朝着湖边走去。
“郡主……”她红了脸,哑声唤着秦沅。
可秦沅根本不听劝,只一味的向前拉着,全然没有半分大家闺秀的样子,连发髻都散了,珠钗歪歪斜斜的挂在耳边,妆容也花了。
周遭的人见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打成这样,都看呆了。
秦沅眼看着来不及了,一到湖边,便猛地往湖水里扎去。
云羡眼疾手快,一把搂住她的腰,苦言劝道:“湖水冰凉,也不知有多深,你这样冒然跳下去是要出人命的!”
秦沅掐着她的手,整个人扭得像是泥鳅,滑不溜手,道:“别管我!你让我下去!”
云羡环着她,疼得龇牙咧嘴的,硬声道:“你不要命了!”
两人互相推搡拉扯着,不知怎的,云羡只觉天旋地转,脚下一空,便从栏杆上翻了下去。
落水的瞬间,她看见秦沅正站在地面上,隔着栏杆看着她,眼睛瞪得滚圆,可唇角却含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来不及细想,冰冷刺骨的湖水便淹没了她。
云羡是会水的,可湖水太冷,瞬间便席卷了她全身,让她动弹不得,连呼吸都凝滞了。
“救命!”
在云羡挣扎着探出头的一瞬间,她惊呼出声。
可下一秒,她就又被湖水卷了进去,没过了头顶,嘴里、鼻子里都是倒灌的湖水,那种窒息的感觉裹挟着她,她几乎觉得她要死了。
手脚已经麻木了,只剩下神经不停的跳动着,像是一根即将绷断的琴弦。
*
“阿姐说的建议,就是这个?”
容洵一行三人走在青石板铺就的锦和大街上,他着了一身苍青色的袍子,脸色阴沉,一双眸子深邃阴戾,眉头微微蹙起,似是不堪其扰。
“是啊,陛下日日紧锁宫门,也该出来与民同乐一番,看看这人世繁华。”
昭阳公主说着,在一个小摊前停下,买了两个糖人,在容洵面前晃着。
容洵险险避开,淡淡道:“阿姐,你知道的,朕不在乎这些。”
昭阳公主神色黯了黯,将糖人放下,道:“阿洵,你不能这样。”
她极少唤他名字,容洵知道,她是心疼他。
可他并不需要她心疼。不需要任何人心疼。他拥有天下,就已经足够多了,不是么?
“从前我不懂,可自从我嫁给轻舟,我才知道与爱的人在一起意味着什么。一样是过日子,可有他的日子,却胜却人间无数。”
昭阳公主说着,微微的红了眼眶,道:“哪怕他现在去了,我也清楚的知道,嫁给他是我这辈子最正确的事,我不后悔。”
她低低的叹了口气,道:“阿姐知道,你心里装着把尺子,选秀于你,不过是制衡群臣的工具。可我总私心盼着,你能从中找到一个合意的女子,你身边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
福瑞见容洵冷着一张脸,忙递了帕子给昭阳公主,温言劝道:“殿下是知道陛下的,陛下心里只有天下,并不在意这些儿女私情。”
昭阳公主看了容洵一眼,无奈道:“什么天下?说到底,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只有日子是自己一天天过的。”
“啪”的一声,容洵将手中的折扇收好,顺势插在腰间,道:“阿姐到底看上哪个女子了?”
昭阳公主有些心虚的眨了眨眼,嘴硬道:“什么叫我看上哪个女子了……我不过是觉得刘云羡还不错,至情至性,甚是有趣,倒比寻常的闺秀强多了。”
容洵轻咳了一声,薄唇抿成了一条线,道:“她的确与众不同,却与朕未必相合。”
“这叫什么话?”昭阳公主恨铁不成钢,道:“陛下若喜欢她,自该多与她接近,难不成等着姻缘从天上掉下来么?”
“朕没喜欢她。”容洵斩钉截铁。
昭阳公主张了张口,正想再劝,便见前面两个女子争执得厉害,其中一个瞬间翻到了湖里。
她心里一惊,忙道:“陛下!快去救人!”
福瑞幽幽道:“殿下说的哪里话,陛下身份何等尊贵,怎能屈尊去救一个庶人?陛下,奴才说的可对?”
“陛下!”
他猛一转头,却发现容洵已不见了。
福瑞急出了一身的汗,他举目四望,搜寻着容洵的身影,只见那抹苍青色已出现在了湖边,转瞬便跳了下去。
“祖宗哎!”福瑞一跺脚,朝着湖边冲了过去。
*
云羡在湖水中挣扎着,忽上忽下,连头顶都湿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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