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程暮冰冷的眉眼瞬间带起一丝烦躁：“请你们别纠缠我了行吗？你们仅凭一张照片和自己的调查就非说我是你们的儿子，这里面没有一点科学依据。我是不会相信的。”

程暮说话的语气有点沉重，苏母眼眶不自觉地盈满了热泪。

“小暮...”

程暮冷冷地看着她，不发一言，但这种疏远陌生不想让人靠近的气质，已经让所有人明白他的态度。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猛地发出一声响动，众人下意识抬头去看，却见苏念把手心的钥匙往窗外一丢。

他理直气壮地冲着众人笑：“不好意思，今天不彻底解决双方认知的问题，大家都走不了。”

有本事让人砸门啊！

程暮的班主任一直不发一言，此刻却忍不住开口：“下午考试时间马上快到了。”

苏念咳嗽一声：“没事，我相信小暮的成绩就算没有这门功课的分数，也能名列前茅。”

“反正你们学校的学生也没几个准时到考场考试的。”

班主任的脸瞬间就绿了，苏父却给了苏念一个干得好的眼神。

“我们现在能坐下来好好谈谈了。”苏父看向程暮。

程暮深深地看了苏念一眼，本来不耐冰冷的态度陡然沉默，许是知道今天不认真商讨就走不了，拉着程老爷子就坐到了办公室的凳子上。

苏父给了苏母一个眼神，苏母立刻恍然大悟，匆忙地从挎包里掏出一份资料和照片。

“也不光是照片，还有你身上的胎记，你五岁前的孤儿院院长说，你到他们那里时候身上还有点东西，只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可能已经丢了。”

“上次在医院见面，你爸偷偷从你身上拿了根头发，因为排队的人多报告还没寄过来，但差不多就是这两天了。整个棉城，不管是长相还是经历，唯有你最符合咱们家孩子的特征....”

苏母的眼眶又莹润起来，她不是爱哭的人，但自从得知亲儿子可能被找到，愧疚思念慈爱的情绪瞬间盈满胸腔。

她哽咽道：“知道你舍不得养你到大的爷爷，可只要你回来，程老爷子就是咱们自家老人，我和你爸都将房间收拾好了，以后你和小念去上学，我和你爸就轮流在家里照看老人。”

“你放心，我们都是讲道理懂感恩的人，他给你养小，我们给他养老....”

这些话也不知道在苏母心中酝酿了多久，她感情真挚丝毫不介意刚才程暮的冷淡，苏父也点头认可，很明显这是他们夫妻两人商量好的。

苏念早在看到家里的新装修后就已经有了准备，闻言善意地冲着程暮点头。

“小暮你回来吧，我们一家人和和美美的生活，谁也不委屈谁。”

苏念期待地看着程暮，他眼神透亮明澈，眸底不带一丝阴影，和冷淡阴郁的程暮比起来，一看就是个生活在充满爱的环境中的幸福小孩。

只有自己生活幸福的人才会对世界始终充满善意，他知道自己被爱，所以也愿意去爱别人。

他真诚地希望自己回家，哪怕父母的爱会分成两份，他也愿意。

程暮微微垂下眼眸，脑海里瞬间回想起上辈子他恢复光明后看到的三张黑白照片，以及被牵连到家破人亡自己抑郁严重却依旧用温柔语气安慰自己的青年。

“程老爷子的死不是你的错，若不是我们没有及时找到你，你不会经历这所有的一切，要怪就坏那么人心败坏的人，和你没有丝毫关系。”

“出国游学的机会难得，爸妈都有点舍不得放弃，所以家里只有我在，你别怕，我是你哥哥，会永远陪着你的。”

“小暮，你迟早会健康起来的，那些伤害也早晚会过去。”

在每一个程暮因为身体和精神伤害而感到崩溃绝望甚至无助时，是苏念陪着他度过满是漆黑的夜晚。但那他并不知道苏念是怎么度过家破人亡时的绝望。

在操持完苏父苏母葬礼后又回到家看见自己，他到底是怎么忍着心中的恨意，温柔地陪伴自己。

家里被收在主卧的三张黑白照片温和地笑着，后来旁边又多了一张笑得更加灿烂的青年照片。

哪怕程暮后来疯狂将罪魁祸首都报复回去，这些对他带着爱意的人也永远无法回来。

所以，和和美美的生活，他配啊？

“我能确定自己不是你们的孩子，还有一个原因。”

程暮低着头，整个人陷入阴郁低沉的气息当中。

他穿着宽阔到遮掩身形被洗的发白的校服，额头的刘海直接遮住眼眸，看不清具体相貌，只能勉强看到紧绷的下巴的确和照片有几分相似。

皮肤黯淡，头发杂乱，整个人又阴郁冰冷，看起来冷硬偏执，不用和苏念比较，就知道他是个不讨喜的孩子。

但苏父苏母丝毫不在意这些外表上的落差，他们紧紧地盯着终于愿意和他们交谈的程暮。

“是什么原因？”

程暮抬起头，阴郁冰冷甚至还带着丝麻木，他看向苏父苏母，然后伸出手，手背上突然多了一层细小尖锐的白色鱼鳞。

“我是鱼类血脉觉醒者，这种生物能量觉醒的血脉通常是遗传下来的，而你们没有。”

苏父表情猛然怔住，就连苏母那一刹那脸上都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

“不可能....你长得那么像，还有胎记，怎么可能不是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