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风一只脚刚迈进朝露殿,肥啾便扑棱着翅膀落到他的肩上。叽叽喳,叽叽喳,似乎在试图跟苏言风沟通。

萧祈扫了一眼:“不是让掐死吗?”

苏言风知道他还介意自己之前说的话,便道:“臣以前也救过一只冻僵的麻雀,养了一冬天都没养熟。但臣想明白了,任何东西都不能一概而论,鸟自然也一样。你看肥啾多亲人。”

“肥、啾?”萧祈一字一句。

“臣给它起的名字。”苏言风继续逗鸟,“好听吧?”

瞧着他肩上圆滚滚的小东西,萧祈损鸟不带脏字:“大冬天都不耽误你吃这么肥,叫肥鸡算了。”

肥啾似是听懂了一般,向右一扭身,拿屁股朝着萧祈。用喙一下一下咬苏言风。

苏言风假装悄咪咪实则很大声地说:“他是皇上,我也不敢惹他。”

萧祈被一人一鸟跨种类、无障碍的交流逗笑:“李忠盛!”

候在外头的李忠盛连忙进来:“奴才在。”

“明日找工匠打一副鸟架,要金的。”

苏言风立刻谢恩:“臣替肥啾谢谢皇上。”

“你自己的鸟,你自己养。朕可不替你养。”萧祈很是冷酷。

苏言风拨了拨肥啾的翅膀:“这个自然。”

-

太后一派的势力随着太后的薨逝彻底尘归尘土归土。太后薨逝,举国大丧。其贴身侍女孙姑姑追随而去,自戕身亡。

萧祈表面成全主仆情谊,特允葬到一处。实则暗中命人将孙姑姑的遗体葬入娘亲的陪葬陵中。

主仆之缘,来生再续。

萧祈只穿了一天孝衣,意思意思就脱了。换回玄色龙袍,继续每日的忙碌。

晌午,苏言风踩点来正德殿蹭饭。肥啾踩在他肩上,挺胸抬头,很有气势。

萧祈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朕让你来了?”

苏言风自觉坐到萧祈旁边,看了看桌子上多出来的一双碗筷,压住上翘的唇角:“臣不请自来。皇上的膳食多好吃,能蹭一顿是一顿。”

明明都准备了他的碗筷。嘴硬。

肥啾见苏言风坐下来,挥翅飞落到桌子上,围着桌边巡视一周,最后在粥碗前停下,去啄里头的米吃。

“……”苏言风硬着头皮解释,“臣来之前刚喂过它。”

萧祈无情吐槽:“没出息。”

却没加以阻止。

啄了一会米,肥啾顺着门缝飞了出去。

萧祈瞥了眼无动于衷的苏言风:“不怕它不回来?”

“臣又没长翅膀,哪里追的上。”苏言风抬起头,“何况肥啾一直长在野外,把它拘在笼子里,不让它飞,它反而不与你亲近。它若真想留在臣身边,会回来的。”

萧祈陷入沉思。

他很想问:若朕放你走,你会不会回来。

答案不做他想:不会。

萧祈自一开始就知道苏言风想要什么,也知道自己给不了。他只是很好奇,对方会怎么样离开,什么时候离开。

又或者,不会离开?

果然,一盏茶的功夫没到,肥啾顺着门缝挤进来,落在苏言风肩上,叫得十分欢快。明显是吃饱喝足,又痛快飞了一圈,开心了。

用完膳,苏言风留下来陪萧祈。毕竟白吃白喝了,怎么着也得做点什么。

萧祈右手有伤,只能用左手写字,却不想写的一样好。同之前的完全看不出区别。

“皇上左手字写的这般好,教教臣吧。”苏言风一边研墨一边瞄,很是心痒。

不料萧祈轻飘飘道:“同右手字一样,只是下笔方向不同。很简单。”

“是吗?”苏言风放下墨条,随便拿起一根毛笔,挑了张白纸,兴冲冲道,“臣试试。”

不是苏言风自傲,他的字写得是极好的。可看着纸上歪七扭八的字,苏言风陷入深深的怀疑。

要么是他太笨,要么是萧祈在诓他。

“写不了?”萧祈轻挑眉梢,适时开口。

苏言风“嗯”一声:“写的不好。”

萧祈起身,绕到苏言风身后,宽大温暖的手掌覆在苏言风手上,一笔一笔带着他写。

苏言风被萧祈半抱着,注意力立刻被身后的人吸引了去。这样一对比才发现,原来他们的身型差这么多。自己完全可以藏在萧祈怀里。

感觉很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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