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烨两三下翻到书册后面有图的部分,一双平素拿剑持弓的手竟然抖了一下,险些拿不稳。

好半晌,秦烨定了定神仔细看,才发现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印这书册的人不知是不是考虑到棠京市民的平均文学水平,贴心的把前面的文字部分用故事画的形式表现了出来,画面生动情节丰富十分精彩……

不管怎么样,不是画了些那什么就好。

秦烨长舒一口气,将书册合上,发现这本封皮上连名字都没有的书册书脊上,用毛笔浅浅淡淡的写了一个“壹”。

难不成这还是连载版?

秦烨咬了咬牙,继续在这气味古怪、阴暗森冷的书室里左右翻找,半晌,收获全系列书册合计六本。

他从怀里摸出一锭碎银付账,然后提着那账房先生用礼盒装好的书册站在那书室旁,仰头阴郁状想了半天。

京中禁书查禁到底归哪个衙门管来着?

秘书省?辑事所?兵马司?

要不然他直接让在神卫军的旧部带人来抄了算了?

但这书册乃是印制,且体量如此之大,要想瞒过秘书省和京中监察衙门难如登天,定不可能是民间自发的行为。

京中能丧心病狂到同时编排上太子和他的,除了晋王简直不作第二人想。

那要不明日去跟太子商量商量怎么办?

这么说,“我今日在市井闲逛时偶然看到一套话本,上面写的是你我之间并不存在的风流韵事……”

或者,“今日偶然见底下人呈了套有碍太子清誉的书册上来,上面图文并茂绘声绘色,实在是殊为可恨……”

再不然,他可以拎着这套书砸到顾明昭面前,让顾明昭去想办法。

陆言和在皇宫门口等了足两个时辰,临到宫门下钥了也没见到秦烨的影子,只得上前一问,才知道自家公爷早早从另一个宫门出去了,却并没给他留下什么话。

陆言和心里咯噔一声,着急忙慌的往府里赶。

到得知微堂时,暮色沉沉,院落里已经点上了灯。

秦烨身上披了披风,半靠在软榻上,就着烛火翻书,灯影错落下,那张原本精致的宛如画卷的侧脸朦胧柔和,瞧不出丝毫恼怒的痕迹。

然而,陆言和望着书案上已然明显翻看过且叠放整齐的五本书,只觉得眼前一黑。

这都是最后一本了……

陆言和两天前才收到棠京中有疑似太子和公爷话本流传的消息,但事涉秦烨,加上晋王府那边对定国公府的人手防得紧,一时间并没有准确消息。

再来,以陆言和对秦烨的了解,之前议亲的传闻确有其事也就罢了,这次玩儿的这么大,公爷定然忌讳……

要是影响了公爷和太子殿下的感情就不好了。

他这才想要查清楚了再来上禀。

谁能想到秦烨的手脚居然这么快?

还从另一个宫门出去甩开府里的人,公爷您最近被太子殿下同化的太过分了吗?

秦烨翻过最后一页书,将书册合上,轻轻放在书案上,极轻柔的动作,陆言和却只觉脖颈一凉,硬撑着抬头。

公爷您听我说……晋王发疯,非人力所能揣测,也非战之罪啊。

就听秦烨语气平淡的道:“我幼时虽在天禄阁读过几年书,却没有自幼与先太子熟识,也没有什么受先太子所托,照料如今的太子,更没有照料着照料着就照料到床上去了……”

他像是在说服自己一样,完全不看陆言和:“我虽是七岁进的天禄阁,但十二岁时便不在里面念书了。小太子小我快四岁,身体又弱,八岁前几乎没怎么出阁读过书,按说是见过几面的,可哪里来的幼时一见钟情思之不忘,都是些胡言乱语……”

“简直是污蔑。”秦烨将六册话本归拢在一处,言简意赅的下了结论。

陆言和觉得自己在公爷余毒发作的那日脑补的种种,‘嘭’的一声,在脑子里碎成了一朵烟花。

可如果你们没有竹马竹马日久生情,那为什么那天太子都那样了,您还只舍得用内力轻轻震了一下?

次日,定国公未曾进宫。

谢恒等到午膳时分都没见人,有些意外。

这十来天他和秦烨相处的十分愉快。

总算摆脱了每逢见面必不体面的魔咒,太监宫侍也不必一日三次端着托盘往定国公府跑,东宫上上下下都很合心。

除了被陪太子练武又被“师父”操练的要死要活的顾明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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