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得慌。
秦烨沉默了一下,垂下眼睑,问道:“近日东宫可有什么动静?”
这问题来的突然,陆言和本就因此事心中揣揣,闻言就是一个激灵,干笑了一下。
“前两日您让属下给东宫递话,属下去了,可……那边不曾应。”
“东宫传话的小太监说,太子殿下给文疏公子找了个差事,叫他跟着顾指挥使在诸率卫办事,身上还给按了个小旗的官职。”
秦烨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起来。
小旗不过是个八品官职,以文疏崇襄侯次子的身份,细论起来,是称不上有多抬举的。
但诸率卫是太子下辖第一近卫,入朝第一个官职就在诸率卫,几乎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信号。
这是太子的人。
陆明昭看着他的神色就心头狂跳,连忙找补道:“这也不全是殿下的意思,东宫那边说,那日殿下从咱们府上走后,回去就染上了风寒,这几日病得都起不来床。咱们府上递的话,只怕未曾转呈。”
秦烨无意识在水中波动的手指停住了。
“病了?”他偏了偏头,一瞬间将文疏抛到了九霄云外,英挺的眉眼不自觉的微微皱起,;“可严重吗?郭老去了没有?”
陆言和摇头:“公爷勿忧,郭老当日从咱们府上走了之后便被人叫去了东宫。宫里传信,也只说是卧床几日便好。”
秦烨的眉眼却未曾舒展。
他靠在池壁上,手臂下意识的撑了一下又放下,拂出一片水花:“太子不是爱折腾的性子,若是小病,又怎么会让人去请郭老?”
那人生性不爱劳动人的,连出宫一趟需要清街都觉得繁琐,若是小病,宫中太医即可,怎么会特地来他府里请人?
可若是他病得重些,自己因为心里那点不足为外人道的猜测就连着几日不进宫,适才还在因为文疏的事情生闷气,岂不是显得十分没有气度?
秦烨觉得自己心里又无端的蒙上一层阴霾,燥郁更甚。
陆言和却觉得莫名其妙:“郭老只是太子养在宫外的大夫,只是在江湖中颇有名声,却也未见得就是神医圣手,太子染病无论大小,又怎么不能叫他了?”
他斜着眼睛去打量秦烨的神色:“您若是觉得郭老医术足够,又为什么着人去寻咱们在南疆用惯的那几位大夫?”
陆言和不提还好,一提起来,秦烨脸上的神色越发阴晴不定。
“我不是不信任他的医术,我是怕他……”秦烨道;“诊出了什么,却未必能说实话。”
啊?
陆言和眨巴了一下眼睛,只觉自己脑子都僵住了,有些反应不及。
诊出了什么,却不说实话?
他家公爷一向身体康健,除了早前在南疆与南周皇室交手时身上中了暗器上带的落影之毒,连个咳嗽伤风都不曾有过。
能诊出什么?
眼见着自家脑子不怎么灵光的副将的眼睛里闪过疑惑、惊恐、忧虑等种种情绪,秦烨悲春伤秋的感叹瞬时被打断。
怕陆言和多想,秦烨及时制止道:“不是什么大事,不必乱想。”
陆言和‘哦’了一声,察觉到公爷并不想让他多问,也终于识趣的闭了嘴。
秦烨又泡了一会,心头那块阴霾却并没消散,反倒是越加沉重起来。
终于,他突然皱着眉头开口问陆言和:“你说,太子当初在武宁侯府说的那句话,是真的吗?”
陆言和原本快被四周弥漫的水汽熏的昏昏欲睡,闻言就是一激灵,有些迟缓的道:“哪句话?”
秦烨不满的看他一眼,拧着眉道:“太子说,他……”
“爱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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