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以前管祁云时叫哥哥,但实际上俩人同岁,顾瑜行的生日比祁云时还要早上两个月。

所以怎么算都应该是顾瑜行被叫哥。

只不过小时候的顾瑜行性子太软,祁云时又比同龄人都要聪明、调皮和有主意一些。顾瑜行跟他混,一来二去就成了祁云时是哥哥。

那真是好多年、好多年以前的事了。

不过顾瑜行本身并不在意长幼称呼,比起去探讨谁大谁小,他更喜欢去探究男生的目的。以及去观察对方的各类反应。

因为祁云时,从没叫他失望过。

就比如现在。

男生近似于俏皮地说着一些冠冕堂皇的话,就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

长期习惯从低谷走上顶峰,经历得多了,顾瑜行早就养成一身的戾气和煞气。

他认真的时候,很少有人敢这样靠近他。

但现在。

价格昂贵的洗衣液散发着充满高级感的香气,再经由男生身上散发出来,却清新得沁人心脾。

男生就是这样凑在他跟前,腮边的梨涡儿漂亮又张扬。

忍受着手腕上莫名的炙热感觉,顾瑜行一动不动地与之对视。

他不知道对方的手为何可以如此炽热。

对于祁云时为何如此关心他,他也不是真的好奇。

所以即便没被正面回答问题,顾瑜行也不恼。

他只会对这个人更感兴趣。

就好像是读一本厚厚的诗。

又像是品一杯浓醇的酒。

总要慢慢看、慢慢品,逐步挖掘其内涵和芳香才好。

因为真正有趣的事物,不多。

世界大抵总是相似的无聊。

而他现在就想知道,这小孩还能有趣成什么模样。

……

与昨天相比,今天的顾瑜行面色明显变得更加苍白了。

祁云时觉得他这是在顾家没睡好,就想让人就地休息他明天再来找他。

但顾瑜行却表示自己不累。

于是在房间里安顿好了以后,两个人又一起离开酒店。

时间还早,祁云时打算再去一趟书店。

左右也没什么事儿,他打算测试一下顾瑜行现在的学习水平,进而给他规划一下复习方向。

书店的咖啡馆内。

下意识地抚摸着习题册崭新的边角,足足感受了好一阵,祁云时才将其翻开。

男生指尖圆润,指甲被修剪的工整平齐,看上去十分赏心悦目。

祁云时阅览习题集的时候,顾瑜行就看着他的手。

直到男生拿出一支笔,当着他的面儿圈了几道题:“你先做一下这些。”

祁云时说:“我托我大哥打听了转学测试题的难度,感觉应该跟这些卷子差不多,你先做做看,好让我知道你现在的学习情况。”

男生的嗓音既耐心又充满善意,听着不像是名学生,倒像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师。

顾瑜行唇角自动勾起一些笑意:“阿时好厉害,你的学习成绩一定很好。”

“……呃。”

祁云时想起顾瑜行曾经的成绩也很好,只是后面发生太多事成绩才一落千丈的,便不想打击他,只是含糊说:“还行,凑合,一般吧。”

顾瑜行闻言,唇角上扬的程度变大,连丹凤眼都难得地弯了起来。

他嗓音低哑,说话慢条细理:“可是我曾经有路过你们学校……”

祁云时:“?”

“校门口张贴的荣誉墙上说阿时每年都是第一。”

“……咳咳!”

男生假咳起来也是眉清目秀。

顾瑜行眼睛一眨不眨,直直盯着对方,看他很快正色起来,一本正经地出声安慰自己:“那些成绩都是暂时的,不是高考就都是浮云。你现在好好学,也完全来得及。”

说完这些,祁云时就把笔往他手里一塞,脸上再也没有刚才的宽慰,反而小老师一样正色又严厉道:“好了先做题吧,要喝点什么?我去点。”

祁云时很快起身去点单了,顾瑜行手里被塞进了的黑色中性笔,仿佛再一次感受到了男生掌心的温热。

笔尖轻点习题集,在上面的空白处落了三个不明显的小圆点。

细腻,善解人意,该做正事的时候又很果决严厉。

扫了扫男生画过的题目,顾瑜行又抬眼看了看点单吧台前瘦削的背影,最终缓缓拿起了笔,开始做题。

顾瑜行做题的时候祁云时也没闲着。

他不必刻意为自己制定学习计划,多年形成的“只要一碰到书本就能够进入高强度学习状态”的习惯,足以让他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旁人很长时间的学习任务。

祁云时酣畅淋漓地做完了一套数学题,看了看时间,也只用了45分钟。

之后他抻脖子看了看顾瑜行的本子……他才刚给顾瑜行画了10道题,少年这会儿才做到第九道。

而且祁云时粗略地扫了眼,前八道题有一半儿还都是错的……

“阿时哥哥,我是不是太笨了?”

似乎本身做题就很吃力,这会儿不用祁云时开口,顾瑜行已经自动停笔,声音听起来也有些小失落。

祁云时仔细分析了他做错的那几道题:“不是笨,你应该只是基础太弱了,错的这几道都是基础题。”

他又看了看做对的那几道,低声评价:“相反你的逻辑思维能力很强,这几道基础简单但延展范围很广的题目你反而做对了。”

“是这样吗?”

虽然咖啡馆不禁止讲话,但书店里的咖啡馆,读书人的地界,他们也不想太大声地讲话影响别人。

讲话声音低,为了听清楚彼此,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就只能挨得极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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