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攥着床单,心乱如麻,语气糯糯地开口:“好了没?”

不行就算了。

再继续下去只怕她心脏受不了。

“别催。”

“……”沈棠初无语凝噎。

越是煎熬,时间反而越漫长。

他十足绅士礼貌,手指很注意,几乎不曾触碰到她,然而她的后背还是感觉一阵战栗,仿佛有蚂蚁咬噬。

她忍不住想象,此刻傅柏凛会是怎样的表情,心中又在想什么。

真有那么冷静,还是他也会有那么一点失控?

连空气都陷入沉默。

沈棠初有些尴尬,她主动开口:“今天的事谢谢你了,幸好有你在。”

傅柏凛却无所谓地表示:“以后碰见这种事不必忍让,她不敢拿你怎样。”

她愣住,“那个小孩也不是故意的,你也太凶了点。”

“我说的是傅姚。”

沈棠初眨了眨眼,说:“我没有忍让,只是不想招来话柄。”

那样的场合,一举一动都有人在注意。

“那就试着把话语权捏在自己手里,”他顿了顿,食指和大拇指用力,捏住拉链往下带,淡然道,“不是每一次我都能及时出现。”

沈棠初默然,眼眸里奕奕的光黯了下来。

她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其实心里知道,傅柏凛这话没错,可她忽然觉得仿佛自己给他添了麻烦,他才会用这副教训小朋友的语气同她说话。

那一瞬间她感觉到,他们好像不在一条水平的线上。

就像背后这难缠的拉链。

她费尽力气,将手臂扭曲成很难受的姿势,怎么也拉不下来,而他轻轻松松就能搞定。

他永远处在居高临下,游刃有余的那一边。

解决完拉链,傅柏凛随即放下隔帘,回到窗边,而沈棠初抓紧时间换好衣服,这段时间,她一句话也没说。

刚才周荷也在,傅柏凛不可能没看见,而他对她的存在只字未提。

沈棠初想到,周荷要结婚了,这件事他知道吗?

外间传来摸索的细微声音,窸窸窣窣的,接着她听见打火机响了一下,然而过了会儿,却没闻见一丝烟味。

等她拉开隔帘,看见他倚在窗口,目光淡淡地放在她身上,指间什么也没有。

之后她坐傅柏凛的车回家。

他恪守未婚夫的身份,一直将她送到卧室沙发上才离开。

该做的他都做到,可也仅此而已。

和导师约定的时间就快到了,沈棠初被他放下来后,轻轻拉住他的衣袖,简单告诉他交换留学的计划。

她紧靠沙发,把自己缩在最安全的位置,目光清凌凌的,天真而分明。

“留学计划为期半年,所以如果我去,婚礼只能往后推迟。”

傅柏凛淡漠的眼神微凝,冷峻的脸看不出情绪,“你想去吗?”

沈棠初盯着他漆黑的瞳仁,有些执拗地问:“你想让我去吗?”

他似乎怔了下,唇角漫不经心地扬起,接着抬手敷衍地在她脑袋上揉了揉:“只需要问你自己想不想去,婚礼推迟没问题,我不急。”

沈棠初眼角发酸,难过,却不想哭,这答案她早有预料,根本不意外。

这才是傅柏凛啊。

他可以很细心,一眼就看穿她脚踝受伤,连一步也不让她走,众目睽睽之下与她亲密无间;

也可以温柔,顾虑她在旁边,拿出来的烟也能收回去。

像是怕伤到她,还知道摸摸头安抚,像对待不懂事的小猫那样。

谁敢说他不体贴?

他真好,好到给她最大程度的自由。

沈棠初睫毛微湿,抬眸对他笑了笑,拉下他骨骼冷硬的手,从包里摸出手机给他看:“你没问题就好,我早就先斩后奏啦。”

屏幕上赫然是她昨晚发给导师的proposal邮件。

她笑得真切,眉眼弯弯的,眼眸闪着细碎的光。

看,她也是个称职的未婚妻,比起体贴,她不遑多让。

怕他为难,怕气氛更加尴尬,她先把退路封死,才敢任性地向他讨要一句真心话。

失望了,也能故作轻松地一笑带过。

看,不是你不留我,是我自己想走的。

暗恋便是要深深地藏起来。

不止瞒过他,更是把自己都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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