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她就是心里不安稳,总觉得在看不见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坍塌了一块。
“不知道,”她想了想,说,“我父母最近吵得很凶,关系很差,我担心……”
没等她说完,傅柏凛手机响了,他站直了,拿出来看了眼,是他的助理。
看了眼时间,五点半,还有一小时要去一场重要饭局。
他在她头上摸了摸,神色微有犹疑,烦恼该说些什么安慰这小女孩儿。
沈棠初刚想说算了。
要他哄人实在是为难他。
就听见他说:“是这样的。”
直到傅柏凛人走了,空气里连他一丝气息都寻不到,沈棠初才松懈下来。
心里有些失落。
是这样的,是怎样的?
他是想说,婚姻本来就是这样的,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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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底,圈子里一位好友办婚礼,地点在国外一个海岛,新人夫妇同傅沈两家都认识,梁盼和杨凯南也在邀请之列。
他们乘坐包机,在婚礼前两天飞往海岛。
傅柏凛有工作上的事,不和他们同一班机,今天晚一点才出发。
梁盼怕沈棠初一个人无聊,无情地抛弃了男朋友,来和她坐在一起。
“我记得彭今和白乔乔订婚比你们晚,倒是赶在你们前头。”
沈棠初一笑:“他们是青梅竹马吧,从小就一块长大。”
梁盼点头:“差不多,反正小学就认识了,彭今那货天天扯白巧巧马尾辫,把她气哭,第二天又给人送巧克力,你说逗不逗?”
“小学男生都这么无聊。”
梁盼开玩笑地捏她的脸:“我们初初这么乖,小学肯定没少被男孩子揪小辫。”
她不否认,扯出抹神秘的笑:“一开始是,后来就没人揪了。”
“为啥?”
“你猜——”
梁盼一口气猜了好几个答案,全都不着边际,她干脆耍赖,整个人歪沈棠初怀里:“不猜了累死了,你快说嘛!”
沈棠初撩起一撮头发,大而无辜的眼睛显出几分狡黠:“我把头发剪了,这么短。”
她随手一比划,就到耳朵位置那么短。
“真的假的?你有这么叛逆的时候?”梁盼的瞌睡都醒了,盯着沈棠初瞧,她乖乖软软,连发脾气都不会的样子,能干出这事?
沈棠初:“嗯,还是我自己剪的。”
她模样好成绩优,十个男生十个都喜欢她,又幼稚到不行,为了搏她关注,扯小辫,往她课桌里扔青蛙,故意拿走她作业本看她干着急……
小小的少女被骚扰得烦不胜烦。
终于有一天,她头发上漂亮的蓝色发带被扯断,发尾被粘上咬过的口香糖,她气得哭了一天。
回去就把头发剪了。
梁盼听得啧啧称奇,“真狂野啊初初宝贝,这么心狠,是个搞大事的人啊!”
笑了笑,不知怎地,话题又转到杨凯南身上。
“我家那个肯定没少拽人辫子。”梁盼的超能力,就是聊什么都能扯到男朋友,偏她秀恩爱秀得落落大方,毫不造作,一点都不惹人烦。
她给沈棠初看杨凯南小时候的照片,从穿开裆裤的到上高中的都有,两个女孩子笑成一团。
划着划着,突然看见一张初中毕业照。
“停一下。”沈棠初一晃眼似乎看见了傅柏凛。
“怎么怎么?”梁盼有些不明所以,可只扫过一眼后,瞬间睁大了眼,“诶,傅柏凛他怎么在这?”
不怪她一眼分辨出他,实在是那张脸出众得过分。
那时他即将初升高,才十五岁的少年,头发剪得很短,五官同现在一般的锋利,棱角更加张扬。
他下颌微扬,脸上不带一丝笑意,眼皮半垂着,很是桀骜不驯。
少年身高腿长,穿着白衬衣深蓝校裤,领带系的十分松散,手插在裤兜里,站在最上面一排。
仿佛阳光下最耀眼,也最漫不经心的一棵树。
沈棠初:“他初三下学期转回北城上学,刚好在这个班吧。”她也是听项希尧提过一句才知道。
梁盼把手机怼近了些,指着他的脸问:“这咋回事?”
傅柏凛颧骨处有些红肿,还挺明显的。
沈棠初轻轻“嗯”了一声,然后说:“打架了吧。”
那个年纪的男孩子,打架不挺正常?何况是傅柏凛这种,青春期一看就很拽,在学校没少惹事的刺儿头。
她不由得想起那天,他熟练地给他处理伤口的样子。
琥珀色眼瞳微微失神。
梁盼哈地笑了声,一边刷其他照片一边吐槽:“也是,不过傅柏凛这人,一看就不会揪女生小辫,都是女生排着队给他送礼物。”
沈棠初笑了笑,没说什么。
她坐飞机很容易睡觉,两小时后,醒来已经抵达海城,他们要在这里转机。
在去登机口的路上,沈棠初看见个背影,走在他们前头,从打扮到走路姿势都很眼熟。
“是周诗文。”梁盼眼尖,人又活泼,下意识要喊她。
被沈棠初拽了下。
“她好像很赶时间。”
梁盼犹豫了下,看见周诗文身边一个高挑身材的男人,光看背影也够帅。
他推着两个人的行李,步伐很快,显得很冷漠。
周诗文反而显得非常主动。
看起来两人关系匪浅。
“草草草!幸好你拉住我!差点闹笑话!”梁盼一副吞了苍蝇的表情,猛地灌了口冰水,“差点坏了人家好事!”
沈棠初听得一脸茫然。
“哎,你不知道啊?”梁盼连杨凯南都避着,指着那高挑背影,讳莫如深地对沈棠初说了句话,眼底浮出暧昧神色。
”不会吧?”沈棠初慢慢睁大眼睛。
“什么不会,俩人本来就没感情,结了婚各玩各的,很正常。”梁盼翻了个很有层次的白眼,接着自言自语,“总觉得那男的在哪儿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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