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迁那天,虞卿乘着马车缓缓进到城内。

阔别半年终于回到了城内,也不知道余家是否还记得冬日里被他们赶出门的自己。

虞卿眼神暗了暗,放下帘子。

回来了,那就该教教余家怎么做人了。

她不确定苏有辞对自己的感情到了什么地步,也不知道他了解自己的身世多少。

但她等不了了。

父亲的事,像是一块巨石梗在她心头。

她没有办法和解。

“姑娘,到了。”

外面响起车夫的声音,虞卿应了一声,推开门后看了一眼这座院子。

尽管不大,可听着外面的热闹,还有街巷里的人家,和这门户,定是不便宜的。

下车后朝车夫点了一下头道:“有劳了,这些东西,放到屋里便可。”

“姑娘说客气话,二公子吩咐的事,我们哪敢怠慢。”

提到苏有辞,虞卿眨了一下眼,想起今天他有事不能来,但乔迁的日子定下了,也不能换。

四月初六,宜乔迁。

往前往后都不合适。

不过虞卿猜了一下,应该是和清明祭祖有关,所以苏有辞没办法抽身。

祭祖——

念及父亲的事,虞卿垂下眼,正打算走进院子时,倏地有人闯入眼帘。

是一个身着绿衣,绑着双螺髻的少女。

年龄约摸十四五岁。

“你便是公子说的那位虞姑娘?”

“你是——”

“我叫妙玲,姑娘叫我什么都可以。”

虞卿点头笑了下,随后道:“那往后这里便只有我们两人,有劳你多担待。”

妙玲愣了下,连忙摆手道:“姑娘你是主子,你太客气了,可别这么说,这些都是我的本分,公子可给我月钱了。”

虞卿边往里走边道:“同住一个屋檐下,自是要多互相担待的。”

妙玲跟上,领着虞卿去屋内,“我前日来的,例外打扫了一遍,姑娘的屋子在这里,那边是书房,另外一件小的屋子是我住的,客厅在这。”

跟着妙玲在屋内绕了一圈,两人站在檐下,看着苏有辞请来的人,正在收拾院子和东西。

虞卿打量着院子里的一棵梨树,还有打起来的葡萄架,眼睛亮亮的。

还有一个水缸,水缸里养了睡莲和锦鲤。

这院子,花了不少心思。

虞卿想着,不由想到了昨日她和苏有辞同塌而眠的事。

她父亲才离世半年,身上戴孝,不能与人成亲,得守孝三年,可——

同房之事,应该不打紧。

尽管苏有辞未说什么,可虞卿感觉到了,苏有辞对她的耐心,已经到了。

她之前不愿意提起,苏有辞也未有勉强,可是她这样待在苏有辞身边,哪里是一般的女使。

任谁都看得出来,她和苏有辞之间的暧昧。

从前可以用女使作为借口,那现在呢?

妙玲都已经伺候她了,若再遮掩,倒是显得奇怪了。

看了眼妙玲住的屋子,虞卿暗暗庆幸,两间屋子隔得远,夜里的动静应是听不到。

她昨夜被苏有辞抱在怀里,她只怕自己到时候受不住。

唯一一次直面这样的事,是在锦宴楼里。

那些娇软又绵长的声音,隐约传来时,旁人都视若无睹,但她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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