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血的味道。
沙罗重新恢复意识的时候想道。
她缓了一会,才想起自己被小孩捅个透心凉的事实。没想到才刚确定自己见到宿傩,就要嗝屁。她确实是和宿傩斩缘了,原地光速去世那种。
所以她现在是在哪?自己居然还拥有意识……
她不禁又想到用“奈奈生”的脸说“我等你”的伊邪那美。合着在这里等着她呢!所以自己现在是在黄泉?她猛地清醒,挣扎要起来,却立马被人按了回去。
她被绊了一下,看了眼自己的右手,又是熟悉的绷带,这还是五条沙罗的身体。难不成是因为被供奉成神了,所以就算被捅一刀也不会死?
刚想到这里,身体的感官功能随着她的意识苏醒,这才慢半拍恢复工作,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血腥味。味道浓烈到就像是她被人泡进生锈的铁水里面一样。她立即胃部抽搐感到一阵恶心,皱眉翻身想要去吐。
她趴在地上捂嘴,在嘴唇上摸到了血,她回想起上次被人喂血的记忆。心中一震,先是一个人僵在原地,做足心里准备,才慢慢地转过了头。
两面宿傩高高在上的看她,目光冰冷,眼中满是不屑与恶意。
“没死?”
五条说得对,宿傩这个人确实有趣。
他就对她就像是一个充满矛盾的集合体。
明明讨厌她,但自己却是好几次被他所救,虽然有好几次自己病危也和他脱不了干系。如果没猜错的话,恐怕那名妇人和宿傩之间也有联系,要不然两人出现的时机也不会这么巧合。
“托你的福,没死透。”因为没有痛觉,她摸了摸刚刚被捅的地方,好像愈合了。该说不愧是诅咒之王的血吗?明明连反转术式都对她不起作用。
“很好。”宿傩从鼻腔中嗤笑一声,然后用脚一踢,像是踢垃圾一样将脚边的小男孩踢到她跟前,命令的口吻,“给你一个机会,杀了他。”
啊???
嘴里还一股铁锈味的沙罗没反应过来。这都哪跟哪啊??
她脸上怔楞的表情太过于明显,原本倨傲看她的宿傩蹲下身,用手推她刚刚伤口的位置,“你不想杀他吗?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
她知道宿傩是让自己别忘了痛,但她回答的也很快:“不想。”
也不是说她圣母什么的。可是总不可能狗来咬你一口,你也回去咬狗一口吧?
她可是在21世纪法治社会下成长的正常人。就算是有恶贯满盈的杀人犯,在霓虹也极难成功被判死刑,大家都知道讲人权的。
宿傩对她毫不犹豫的回答,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
“很好。”他不知道是在夸谁,他重新起身,又恢复高高在上的模样,“你不杀他他就会来杀你,刀只有一把,只有赢的人活下来。他可要比你懂这个道理要多。”
趴在地上的小男孩不知道被宿傩动了什么手脚,此时皮肤上爬满一种紫色的诅咒,这种诅咒对他来说就像是剧毒,以至于他动弹不得。但他听了宿傩的话,咬牙用爬的挣扎去拿宿傩之前丢给沙罗的刀,他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沙罗嘶了一声,让两个人玩这种只有一名获胜者的求生游戏。
宿傩这个想法,放到现代,就是一个妥妥的无限流游戏模板。这么前卫,做什么诅咒之王,干脆去做无限流游戏运营方啊!
对比连拿刀都费力的小男孩,被宿傩治好的沙罗想要杀他当然是轻而易举。在生死游戏面前,这个对比明显的强弱反差设置,也无疑是在勾起人性卑劣的一环。
但沙罗通过宿傩第一视角的记忆,知道两人的初见,她还知道一件事。宿傩真正想要的,不是她死,而是她“善”崩坏的瞬间。
这也是对她“善”的考验。
可现在有两条路摆在面前,第一,为了保持“善”不去杀小男孩,那最终结果就是小男孩杀死她。第二,她去杀了小男孩。那她的“善”就不存在了,她在宿傩眼里也没有活的必要。
简而言之,宿傩给她的两种选择,不管哪条,最终都是死路。
小男孩可不管没有立刻动手的沙罗在想什么,他只知道要在自己身体完全不能动之前,他就有胜的希望。他要杀了她,再一次。
手在触及刀的手柄,在生的曙光的前一刻,沙罗十分轻松弯腰捡起刀,垂眼看他。
宿傩在旁用手撑着下巴像是大爷一样,冷酷的观看这场他主导的闹剧。
从沙罗拿起刀的那一瞬间起,他嘴角恶意的笑容放大。
小男孩觉得体内疼痛加剧,自己已经没办法再动一下。局面走向已经再明显不过,他已经没有获胜的几率,他这才泄气般松了力气,他同时还觉得设么深深松了一口气,他已经厌恶为讨好父亲到处杀人了。
“我是祸津神,就算被你杀了也会在世界某个角落转生。”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样安慰她,和刚刚拼死一搏不同,脸上的笑容是懵懂的释怀,“你动手吧。”
沙罗问他:“你的名字叫什么?”
小男孩开口,说话时他咬了一下舌头,“夜……斗。”
“嗯。”
沙罗听到名字之后点头,突然将手中的刀一扔,扔到一个两人都碰不到的地方。她走到夜斗身边,向他伸出手臂。夜斗以为她是要来掐他脖子,因为一开始玩杀人游戏的时候,父亲就喜欢教他这么做,但他后来下意识的抵触,喜欢一刀结束那些贵族的生命,而耳朵是要割回去给父亲看的证明,父亲看到会高兴。
但是沙罗的双手没有摸到他的脖颈,而是穿过他腋下,将趴在地上的夜斗温柔抱起来。
夜斗怔住,他完全不知道沙罗这个举动的意义。同时,他觉得自己身上紫色的恙从接触到她的部位开始迅速消退,没一会,他就恢复力气,能够自主行动,但他没有挣脱怀抱,依旧窝在她的怀里懵懂看向她。她心脏的位置近在咫尺,跳动的声音热烈又温暖,夜斗不自觉像是寻求安全感一样抓住她的衣角,同时像只幼猫一样蹭了蹭。
他嫉妒“翠神”。因为民间一下子就想方设法为她建了这么多的神社,就像雨后的春笋一样多了起来,但他没有,他一座属于自己的神社也没有。因为他跟代表“消灾解咒”的翠神不同,他是坏的神明,代表着“厄运灾祸”,这世上不可能会有人给祸津神建神社。他明明知道,但他就是想要,从出生有记忆开始,就一直想要座属于自己的神社。
他之前或许还有不甘,但在遇到这位翠神的真身后,不甘也化成了仰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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