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初,有个叫做虞罗锦的女子,此人闹离婚的事情在全国都闹的沸沸扬扬。
她的离婚事件导致全国上下都在讨论此事,自由与守旧两派互相攻击讨伐,双方观点都激烈非常,赞同者有之,批判者有之,甚至影响了整个国家对于婚姻立法的态度,同时也掀起了全国离婚的风潮。
王东珠也是读书看报的女人,对于虞罗晶离婚的社会大讨论也早有关注,她与沈明成离婚,很大程度上,也是受到了这件事的影响。
此时听沈明成谈及虞罗晶,王东珠脸上一红,露出几分羞怒之色:“我可不像她那么没良心,我可没有利用你!”
沈明成笑了笑:“我只是说一下而已,你怎么这么激动?”
他叹了口气:“你是燕京人,富贵人家出身,身娇体弱,耐不得清贫,倒也没什么。你想要回家,谁也不会拦你。可是咱们夫妻之间,昔日海誓山盟,前言犹在耳边,现在转眼便生离心,搞的我大好男儿,成了二婚。这种事好说不好听,我希望你以后再做什么事情时,多思量一番,别光想自己,也想想别人。”
王东珠脸色变了变,低头道:“明成,你似乎有点变了。”
以前的沈明成性格淳朴,做事稳重隐忍,虽然对她离婚返城的事情大为不满,但也没有说过什么重话,不像现在言辞如刀,一句话就戳在心窝子上,令王东珠难以招架。
沈明成口中的虞罗晶为了返城,特意找了燕京的一名工人结婚,返京之后,便以性格不合,没有共同语言为由,提出离婚。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这是以丈夫为跳板,利用丈夫达到返京的目的,现在返回京城了,目的已经达到,于是过河拆桥,要将她丈夫踹掉。
不管后人如何评价此女,也有人赞扬她开自由婚姻之先河等等,但她的这种见异思迁,过河拆桥的行为,放在道德准则上,却完全立不住脚,甚至放在任何朝代,都是受人唾弃的角色。
王东珠虽然想要返城,却还不至于像虞罗晶那么过分,她毕竟还有自己的底线。
现在被沈明成这么一说,顿时就有点招架不住。
她不敢看沈明成的眼睛,就只是掉泪:“明成,你放心,等我回城后,我一定想办法接你回去。我……你也算是有文化,拖一下关系,把你调京里也未必不可能……”
沈明成笑道:“哦?如果以夫妻关系调进去,岂不是更方便?还用得着托关系吗?”
王东珠顿时不说话了。
沈明成说的没错,如果王东珠真的想要沈明成去京城的话,她大可以与沈明成保持夫妻关系,等她在京城站稳了,到时候便可以夫妻关系申请将沈明成调到京城,只要到了京城,有了京城户口,国家就没有不给安排工作的道理,即便是不给工作,那也好过在农村受苦,毕竟燕京的机会要比农村多的太多。
天子脚下,饿不死人。
王东珠真若是有这个心,她肯定不会急着跟沈明成离婚。
现在既然离婚了,那就定然没有这个打算。
别看她嘴里说得好听,其实都是哄人的话,等她返回燕京之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怎么可能还会想起贫困农村的前夫?
但这种事情心知肚明即可,现在被沈明成当面说出来,王东珠尴尬无比,一时间连空气都沉默了。
于是她又开始掉眼泪。
有的女人就是这样,当她无话可说,又无法无理取闹,没有任何方法化解眼前的尴尬时,哭泣便成了唯一的法宝。
沈明成饶有兴致的看着王东珠哭了一会儿,才轻笑起来:“行啦,开个玩笑而已,何必这么认真。”
王东珠有点不太适应沈明成的节奏,抽抽噎噎道:“明成,你到底怎么想的?你要是不让我离开,你就直说,说话别这么噎人。我在这里三四年了,一直没有回家见过父母,我想家了,想回去孝敬爸妈怎么了?你干嘛说的这么绝情,话跟刀子似的!”
沈明成笑道:“你都要走了,我这发泄发泄情绪都不行么?”
王东珠顿时不说话了。
院内脚步声响起,沈乐山扛着粪箕子和粪铲子从门外走来:“大成,你们蹲在地上干啥呢?”
王东珠急忙擦干眼泪,站起身来:“爹,您回来啦!”
沈乐山身材高大魁梧,红脸膛,四方脸,扫帚眉,此时刚从外面拾粪回来,他将粪箕子里的牛马粪倾倒在院内的粪坑,边用粪铲子敲粪箕子的一侧,边冷嘲热讽道:“别,我可不是你爹!你爹在京城,可没在穷的穿不上裤子的财神楼村!”
他是村里出名的勤力人,如今农村冬天赋闲,除了公社组织挖河外,家家户户都在家里闲着猫冬,沈乐山闲不住,一早就扛着粪箕子去外面拾粪,好为开春后的庄稼累积肥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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