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无边旖旎的晚霞正坠入地平线。

张一贺很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发,他的面颊,然后垂下头,轻轻吻他的面颊。

过于高挺的鼻子很轻的碰了碰他的,有些小心翼翼的意味,随即,双手捧住他的脸,咬上了他的唇。

细碎的吻与细腻的海风拂过白皙如雕塑的面庞、小腿、与光\裸的脚。

平静的海水荡着暮光粼粼的涟漪,海腥味很淡,像浅淡的香水。

男人的动作是那么轻柔,温热呼吸打在白岐玉脸上,柔软的唇攻城略地。

有一瞬间,白岐玉觉得自己融化在了他的怀里,他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而面前的男人是全心全意爱他的。

但下一刻……

白岐玉的腰被什么东西揽住了。

起初,他以为是男人不安分的手,可男人的双手正捧着他的脸。

他用余光看去,随即浑身发冷的钉在原地。

漆黑的,蠕动的肢触,黑泥、抑或别的什么不该存在世间的物体,它们缓缓地游动着、已经攀附上他的身躯、小腿、漫过腰与胸……

白岐玉剧烈挣扎起来,可已经晚了,漆黑的肢体已经将他整个人从头到脚的裹住。

沉入淤泥与恐惧的漆黑之池……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是砧板上的鱼,香案上的祭品。

张一贺俯下身子,在他颤抖的耳垂旁轻轻说:“亲爱的,可以吗?”

“不……”他听到自己濒死一样的尖叫,“离我远点,我不要……”

“你答应我了,不要总是出尔反尔。”男人宠溺的笑了笑,“乖。”

“我没有……滚,滚……!!!”

世界归于黑暗。

“呼……呼……”

白岐玉喘着粗气,猛地从床上坐起身子。

窗外一片漆黑,天还没亮。

离谱的梦让他觉得荒谬又恶心。

春\梦?……他如此厌恶张一贺,怎么会?

可那股旖旎的爱意挥之不去,梦中,男人温柔的细细的吻犹如刚发生的事情。

稍一回想,他便心头一阵悸动,忍不住渴望更多……

他踉跄着下床,冲去洗漱台,用冷水狠狠洗了把脸。

十月份的自来水冷的刺骨,带给他冷静。

他看着镜子里疲倦、苍白,双眼发红的人,心想,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下午的那句幻听,或许是真的。

祂不杀他,不让他离开的原因,是想和他交\配。

白岐玉不会发痴的认为张一贺对他产生了“爱意”。

可他又迷惑不已:他没有生\殖系统,对于尚未摆脱初始欲\望的怪物,无法繁殖的交\配理应是没有意义的。

总之,再睡已然不可能了。

一想到梦中包裹自己的漆黑蠕动的肢干,张一贺英俊皮囊下真实的面貌,他就止不住的反胃、恐惧。

晚上几乎没吃东西,加上反胃,胃里一阵阵泛酸,烧的食管疼,像吞了硫酸般痛苦。

家里没有药,他也不想步入阴影中冒险。

他就这么坐在飘窗上,开着房里所有的灯,在明亮、冰冷的灯光里,等到了天际鱼肚白的黎明。

6点20分,小区外卖豆腐的小车来了。

矮胖大叔敲着梆子,中气十足喊“卖豆腐嘞——”

家家户户起了床,开了门,人声嘈杂起来,鬼怪的时刻谢幕,活物的时刻到来,新的一天苏醒了。

白岐玉随便披上一件衣服,冲下楼去找孔大爷。

奇怪的是,一楼东户敲门无人应。

远远地听到院子里的交谈声,白岐玉便出了楼洞。

小云儿起床真是早,6点30分已经在院子里玩了,孔寒似乎和她关系不错,两人蹲着,在地上玩弹弹珠。

玻璃清脆的撞击声把鸟雀们吓的飞远,叽叽喳喳的骂。

白岐玉通常是8点多下楼,从未出现这么早过,孔寒惊讶的起身打招呼:“白叔叔好,今天起的真早啊。”

“嗯,”白岐玉勉强应了一声,“还没上学去?”

“等方义呢,”孔寒腼腆的笑笑,“他总爱赖床。”

白岐玉懒得寒暄,开门见山:“我找你爷爷有点事,他起了吗?”

“还没。”孔寒想了想,“是家里有东西坏了吗?你告诉我就行。”

“哦……”白岐玉本想质问孔寒知不知情祭祀的事儿,一想,他还是个孩子呢,便刹住了车。

他叹口气:“也没什么,卫生间前面一块的天花板漏水。虽说不严重,但漏了好几天了,很烦。”

孔寒抱歉道:“不好意思,中午我回来告诉爷爷。”

“你爸妈呢?刚才敲门没人应。”

“他们出差了,”孔寒解释道,“上星期新闻您看了吗,连环杀人案那个事儿。前天在天柱峰景区后面的野山沟里,又发现了两具尸体。正好是我妈负责的一块地,他们去协助调查了……”

“你妈妈?”白岐玉皱眉,“我记得,你爷爷说她是局长秘书来着?”

孔寒失笑,摇头道:“那是我爸妈结婚前的事儿了。她早就调去资源管理科当科长了。”

“哦,很厉害啊……等等,”白岐玉觉得不太对,“就算是她负责的地,调查杀人案也是警察该管的事吧,为什么让你爸妈去协助调查啊?”

孔寒小心地瞥了一眼周围,压低声音:“因为死的人是国土局的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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