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廷理拼命地点了点头,他早就想让叶从容赶紧找几个护卫过来。

谁知道于月巧和那个冬芬还会做出什么,她们根本不把人命当回事,陆廷理担心她们一旦知道叶从容查到了一些线索,很可能会丧心病狂到杀人灭口。

“放心,我们暂时还是安全的。”叶从容说话的声音极低:“现在矛头还指在我身上,只要凶手觉得我们找不到证据,就暂时不会对我们下手,他应该不会傻到主动暴露自己。”

蓝竹稍稍放下心来,她轻呼一口气,说道:“虽然我和春兰合不来,但毕竟朝夕相处了几个月,她突然被人害死了,我竟然还有点难受。”

叶从容安慰道:“这很正常,因为你是个善良的小姑娘。”

蓝竹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了笑,很快到了晴雨轩门口,蓝竹伸手打开门,让叶从容进了院子。

蓝竹将屋子里的灯全都点亮,看了眼春兰住过的下人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苦着脸:“我现在都觉得晴雨轩奇怪了,心里总是毛毛的。”

叶从容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害怕,你今天就和我睡在一起吧。”

蓝竹连忙道:“小姐,我可以不睡觉,您就让我在您身边陪着就行。”

“行。”叶从容爽快地答应了,她看了眼黑黢黢的下人房,迈开脚步朝那里走去,嘴里说道:“只要你陪我进去看看。”

蓝竹几乎要崩溃:“您明天再进行不行?”

叶从容没耐心等到明天,她走进下人房,蓝竹很快点亮了里面的油灯,房间的东西很简单,除了一个床铺和一个桌子再没多余的东西了。

叶从容打量了几圈屋内的陈设,没发现什么异样,又伸手去摸索春兰的床铺。

她摸了几圈都没发现什么,正想离开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枕头。

她突然想起什么,沿着枕头外侧仔细地摸了一圈,没多久就摸到了一个硬质圆形的物件。

她用剪刀将枕头剪开,从里面拿出了错那个物件,竟是一枚铜钱大小的圆形玉牌。

玉牌背面一片光滑,看上去晶莹通透,触感也温凉细腻,应该价值不菲。

叶从容有些疑惑,这不像是一个普通侍女能够拥有的东西。

她将玉牌翻转过来,蓦地怔住了。

玉牌的正面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鹿头,它神情傲慢睥睨众生,头上长了三只锋利的鹿角。

而那鹿角和她根据勒痕印记画出的一模一样。

叶从容又翻找了一圈。确定没什么遗漏后,终于回了自己的房间。

蓝竹伺候着她脱了外衣,拆掉发髻,然后一边帮她按摩着酸痛的脖颈一边忍不住问道:“小姐,咱们到底什么时候离开陆府啊?”

“我看就是这里风水不好,最近才会接连发生这些事。”她小声抱怨道:“也不知道六少爷到底怎么想的,选了这么一个偏僻的院子当婚房。”

叶从容淡淡地说道:“可能是想表达对这桩婚姻的拒绝吧。”

蓝竹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叶从容的脸色,干巴巴地骂道:“他也太过分了吧!”

叶从容轻笑了声。

一旁的陆廷理垂头丧气地低下了头,不断有事情提醒他以前有多么愚蠢。

而有些事做错了就再也无法弥补。

叶从容把玩着手里的那个玉牌,若有所思地说道:“等这件事解决了,我就跟陆老爷提出离开的事,早点离开也好。”

“对啊对啊,您还怀着孩子,万一被发现了就真的走不了了。”蓝竹连忙点头:“而且我真的再也不想住这里了。”

先是六少爷去世,再是春兰,她现在真的有些害怕了,总觉得外面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晚上都不敢走出房门了。

“还有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蓝竹想起什么似地说道:“您总喜欢在那里待着,可我总觉得那里有些阴冷。”

“我以前听叶府的老嬷嬷说过,槐树阴气重,容易招鬼附身,一般正常人家都不会在院子里种槐树的。”

蓝竹本来还半信半疑,但最近发生的事真的让她彻底相信了这些传言。

叶从容其实也听过这种说法,槐字本来也有木中之鬼的意思。

但她却有些不以为然:“潍水镇的房子里就有一棵活了上百年的老槐树,每到了夏日,它层层叠叠的繁茂枝叶就覆盖了大半个院子,为我们在烈日下提供了一片阴凉。”

“我娘还在树下支了一个木榻,她坐在上面做绣活,我就在旁边练字,很是宁静祥和。”

“所以我挺喜欢这个院子的。”她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的那棵老槐树,枝叶随风摇摆,月光下的影子倒真有些群魔乱舞的样子,可她丝毫不觉得惧怕:“就因为这棵槐树,有时候会让我觉得回到了家。”

偶尔午后小憩,她从睡梦中醒来,熟悉的枝叶和树木清香映入眼帘,会让她恍惚间以为回到了潍水镇的小院子里。

她娘还在,她也还是小时候无忧无虑的小姑娘。

即使清醒后骤然失落的心情无比难捱,可她仍愿意一次又一次地去追逐这短暂的美好。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叶从容回过神,淡淡地说道:“如果世上真的有鬼神,那也应该是那些做了坏事的人感到心虚害怕。”

“有时候人可比鬼可怕多了。”她眼里闪过一丝悲伤,有些孩子气地说道:“而且恶鬼若真要无理伤人,我娘也一定会保护我的。”

“我也会保护你的。”陆廷理静静地看着叶从容,在心底一字一句地许下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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