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从容眼眸轻抬,轻飘飘地看了一眼于月巧,语气平静地说道:“既然是他留给你的信,你就自己好好留着,给我看什么?”
于月巧微微一笑:“因为信里的内容其实和你有关啊。”
“和我有关?”叶从容沉吟片刻,开玩笑似地猜测道:“难不成是休书?”
于月巧愣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惊异。
叶从容立马确定了,她意味不明地低声说道:“原来真是啊。”
陆廷理紧张地神情僵在了脸上,他没想到叶从容会这么快就猜出来。
但其实想想就明白了,陆廷理心里就像被针扎一样刺痛。
这并不难猜,在叶从容看来,他生前连话都没跟他说过几句,能留下的与她有关的书信,就只能是休书了。
而他也真的令她失望了。
他不敢看叶从容的表情,也不敢想象叶从容现在对他有多失望。
“怪不得姐姐不怕麻烦,专门来我这一趟。”叶从容轻笑了一声,笑意却不达眼底:“的确是个了不得的东西。”
于月巧一脸善解人意地劝解道:“妹妹不必伤心,廷理哥哥也是怕耽误了你,毕竟心意不通的两个人就算做了夫妻,也是一对同床异梦的怨偶,他只是想放你去寻找自己的归宿。”
叶从容神情不明地扯了下嘴角,没再与她争辩。
陆廷理想解释却又无从解释。
那封信里是和离书并不是休书,他当初虽然被逼着娶了叶从容,但还是不愿违背少时的承诺,想尽早结束这段在他看来注定不会幸福的婚姻,这样对两个人都好。
他还没有坏得那么彻底,他知道这世道总是对女子过于苛刻,因此在和离书里写明了都是自己的过错。
他当时自认为已经仁至义尽,可如今想来,其实是混账得彻底。
无论他在和离书里怎么写,世人只看到了他厌弃叶从容的结果,只会无休止地嘲讽议论她。
他变成鬼的这些天,早在叶从容身边看清了她的处境。
他成婚一个月就抛下她离家出走,因为他的冷漠与任性,让她成了整个江启城的笑话。
下人们对她态度轻慢,世人议论奚落她,于月巧对她不屑一顾,陆二夫人一次又一次地嘲笑她,陆夫人不喜欢她。
这明明是他的错啊,可所有的人却都在怪她,怪她是个留不住男人的女人。
这实在是太过可笑。
他根本不敢想象叶从容因为他受了多大的伤害,又受了多少委屈。
他也不敢想象如果真的与叶从容和离,她又会遭受什么无妄之灾。
她看上去总是那么平静淡然,似乎什么都不在意,可是没有人是不会伤心的。
他应该庆幸,自己还没将和离书交给叶从容,就已经死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也几乎已经忘了这件事,直到于月巧拿出那个信封,他一眼就认出了其中是什么。
那一刻,他像是全身坠入了冰窖里,寒意都好似渗进了他的骨髓里。
他别的都不怕,就怕叶从容觉得难过。
原来只要做过的事就一定会有痕迹,不能抱任何的侥幸心理。
他当时不在意她,所以肆意地伤害她。
如今在意了,从前的伤害就千倍百倍地痛在他的身上。
叶从容看向第二封信,如于月巧所愿,开口问道:“另一封信是什么?”
“这是他写给我的信。”于月巧神情难过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也是在他死后才看到这封信,他在信里说要将自己名下的房子和钱财都交给我。”
“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她面露娇羞:“或许是怕委屈了我吧。”
陆廷理听着于月巧的胡说八道,简直气得吐血。
第一封装着和离书的信封应该是于月巧从他别院的书房里找到的,看来她们已经将他所有的地方都翻了个遍。
但第二封所谓的交给她财产的书信完全就是胡扯,他从来就没有写过这样的信。
他忍不住看向叶从容,只希望她千万不要相信。
叶从容的神色又凉又淡,像是对这封信完全不感兴趣。
于月巧却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刺激她的好机会:“你知道吗,廷理哥哥真的很有钱呢,光江启城就有不下十处房产和商铺,还有上千亩良田以及数不清的金银财宝。”
她像是炫耀似地将那封信在叶从容眼前晃了晃,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似地,神情天真地问道:“你说我什么时候将这封信拿给爹娘看呢?”
叶从容勾唇浅笑:“随你。”
于月巧装模作样地沉思片刻,才说道:“我还是不给他们看了,我也不需要廷理哥哥的钱财,能留在陆府我就很满足了。”
“再说了”,她笑眯眯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语气轻松地说道:“我肚子里怀着廷理哥哥的亲骨肉,他的财产甚至是整个陆府的家产不早晚都是我的。”
她一眨不眨地看着叶从容,想从她的神色里看出不平和恼怒。
可叶从容脸色一点没变,懒洋洋地鼓了下掌,嘴里说道:“那就提前祝贺你了。”
于月巧不信她一点不难过,只觉得她是在强撑。
她将那封和离书再次递到叶从容面前:“毕竟是廷理哥哥留给你的东西,你还是拿着吧。”
叶从容低头看了两秒,伸手接了过来。
于月巧心满意足地笑了笑,她将另一封信收进袖子里:“那我也收好廷理哥哥留给我的信,等孩子长大了念给他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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