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前下的蛊,那时她和阿兄不过是孩童,能惹上什么仇家?
但如果是父皇母后留下的烂摊子,对方将仇恨转移到孩子身上,倒也说得通。
绿礼想了想两人惹事能力,更加深信不疑。
姜尉风则若有所思,“此事,还是等母后回来再议。”他顿了顿,又问:“对了,周已伤得如何?你可有去探望过?”
方才听御医提起过,他虽一向不甚看好周已,但这次凭良心讲,多亏有他,两人才能平平安安回来。
于情于理,该关心几句。
绿礼扬眉:“没有。”
姜尉风皱着眉头,一口气将碗里黑乎乎的药汁喝下,又缓了好一会,等刺鼻的苦味散去才开口:“你抽时间去探探,算是代为兄道谢了,唔,库里随便挑些东西吧。”
“哦。”
礼品?周已?
绿礼乖乖应下,转头便随手拔了株模样尚可的野花。
“绿礼,你怎么来了?”抑制不住的欣喜。
周已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像只见了主人的小狗,眸子晶亮、湿漉漉。
“行了行了,你自个儿躺着吧。”绿礼把他重新按回去,又凝眉问道:“嗯?半日未见,你怎么成了这副鬼样子?”
之前见他虽身上多处擦伤,血迹斑驳看似恐怖,但好歹能看出精神不错,如今面色苍白如同白纸一般,嘴唇泛起乌黑。
声音更是虚弱得仿佛下一秒便要归西。
“殿下,您是心大不知道。”刚要见门换药的御医听完她的话,忍不住插上嘴,“周公子哟,可真真是条汉子!”
绿礼眼神不自觉地瞥向他薄被掩下的某处,周已敏锐地察觉到她视线,他手指不禁缩紧,被她盯得极其羞耻和不自在。
好在她很快又移开目光,“这话何意?”
不是条汉子,难不成还是周姑娘?
“左胸肋骨严重骨折、体内带着毒蛇毒素,周公子竟还能一声不吭地回来、保持清醒……可真是好毅力啊!”他忍不住叹道。
绿礼一惊:“怎么会有毒蛇?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昨晚你睡得正熟,我怕吓到你。”
绿礼:“……哦。”所以硬生生忍着是吗?
的确是周已会干的事。
她想了想,忍不住想呛他,“喂,说到底你就是太废物了嘛。”
如果武功盖世,怎么会受伤?又怎么会被蛇欺负?
别指望她会因此感动!
绿礼抿起唇,眼睛睁得很大,满脸不屑。
周已则深深地望着她,他目光轻柔,甚至隐隐藏着笑意。
“笑什么!”她觉得他现在的笑容就很恐怖很变态,她明明是在嘲讽他!
周已摇头,“没什么。”
只是刚刚那一刻,他突然无比庆幸自己能重活一世,他不奢求别的,只奢望他能一直留在她身边。
看她笑,看她闹,她委屈地发脾气时也是极为可爱。
“……”
绿礼后悔了,她不该扯野花送他,她就应该咬咬牙把补丸拿出来送他,补脑的!
*
皇帝遇刺非同一般,姜尉风恢复些气力后立刻下令封锁骊山,之前那群蒙面黑衣人的尸体被抬进小棚子里,正由仵作进行验尸。
姜尉风负手立于背后,他隔着几步远,冷漠地看着棚内横七竖八的尸身,转头问向身边人:“结果如何?”
“身上没有任何表明身份的标志,但……”剩下的话他未明说。
太上皇退休得早,姜尉风年纪轻轻便已经继位,朝廷虽还算稳固,但总有几个身怀异心的想趁机搅一趟浑水。
这次下手的人无非就是那几人中的一个,不过,具体是何人还有待进一步排查。
“越来越不安分了。”姜尉风冷下眼。
是见他逐渐掌握大权站稳脚跟,所以按耐不住狗急跳墙了吗?
“秦内侍。”绿礼歪头,笑容很乖巧无辜地说道:“这次行刺……你失误很大嘛。”
秦知慎抬眼看向她,听见她又说:“皇兄这么信任你,给了你这么大权力,你却让他这么失望。”
她一时没忍住心中恶意,笑出声:“哼,秦内侍,你是不是玩忽职守了呀?你说说你,是不是该罚?”
这是惹她不开心了?姜尉风暗自挑眉,心想随她去吧,她玩得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秦知慎单膝跪在她跟前,沉吟片刻:“请殿下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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