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士卒抬着捆好的盾牌踉踉跄跄地往马车边走,没提防脚下被人轻巧一绊,捆绑在一块的盾牌像个车轮一般脱手而去。
一抬头便见晏二公子正虎着脸:“怎么的,当兵的当成这熊样了,盾牌不举,还要抬着走?”
兵卒忙爬起来,回道:“二公子有所不知,这是富公公吩咐咱们装车的。”
晏裴野问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兵卒摇了摇头:“这个就不知道了,富喜公公只吩咐我二人速速装车。”
晏裴野:“这么急干什么?王爷知道吗?”
兵卒说:“知道知道,这富喜公公是急着要出发去渭州了,说是什么……行程不容有误。”
晏裴野打量着这一捆盾牌,手中匕首翻转,轻轻一划,蒙着盾甲的油纸便破了。
晏裴野细细打量了一下,若有所思。
这富喜第一面就给他一种拿腔装乔的做派,此番又如此“雷厉风行”,还真是让人直觉有那么点不对!
他唤过两个兵卒,吩咐道:“不知道富喜公公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吗?他既然喜欢盾甲,怎么能让你们这几个没眼力的小子拿这些破落货去糊弄公公?去!你们去换几面最新的来,……记得包得结结实实的,别叫人看着说咱们朔州寒碜!”
听了这话,两个兵卒连连点头,直接扔了地上的盾甲,按吩咐去营里找擦得最新最亮的。
……
花香楼的地下赌坊内,四周被幔布遮得严严实实。
门帘一挑,进来一个高大挺拔的公子哥儿。
这人浓眉一挑,狭长的眼角说不出的风流佻达。
赌坊中照应场子的小厮眼明心亮,迅速迎了上来,一通天马流星拳的马屁拍下来,将这公子请去了场中人气最旺的一张桌子。
只见这桌子上堆成山高的银子倒映着满室通明的烛光,如那青楼姑娘的妙体横陈,引得人欲罢不能。
“押大!押大!”
桌子主位上坐着一个双眼通红,衣袍半敞杀红了眼的公子哥儿,正是达盛昌的李林保。
阿赤那在李林保身后微点了点头后便闪身隐去。
新进来的公子一挨近桌子,那周身掩不住的富贵气儿便逼得一位赌客自动让了位子给新豪客。
赌不起了,旁边看看也可以过过干瘾!
赌红了眼的李林保今天开局很顺,赢了不少的钱,接下来却有点背了,特别是那刚坐下来的公子哥儿,不显山不露水的,他面前的筹码多半被挪去对方桌面了。
“怎么样,还敢不敢跟?”
晏裴野挑眉轻笑,望了李林保一眼。
李林保想要起身,旁边的阿赤那边挨着他的膀子硬生生的将他压了回去,一边调笑道:“哟,李公子裤衩子都要输光了,快要落跑喽……”
李家三代单传,就李林保一个独苗,从小那是要星星不给月亮,年轻气盛,哪受得了这番挤兑,硬生生地坐下,脸子粗地吼道吼道:“跟!谁不跟谁他妈孙子!这次赌什么!”
对面的晏裴野薄唇轻启:“就赌东郊你家那个粮仓。”
李林保娇生惯养,压根不明时事:“不赌银子赌粮仓干什么?”
阿赤那道:“不就是几粒破粮食,看到没有,按往年的价,那公子前面那堆银子,足够喂咱全朔州吃一年了……那公子傻,跟他赌啦!”
周围的人唯恐天下不乱,一个劲地叫好起哄。
……
等到李林保脸色青白地从赌坊被来寻他的家丁拖出来时,晏裴野还好意打发了几锭银子给那些家丁,嘱咐他们好好去棉坊给李大公子买个好的棉包!
阿瑟多嘴问道:“那公子,那咱们要不要也买个棉包先垫一垫,免得王爷知道你进赌坊了揍您?”
阿赤那张嘴就斥:“多嘴问,快去啊!”
晏裴野拍拍腰包:“哼,有了李公子这张取粮手据,我爹非得谢我不可,怎么还可能打我,走!有米还得有肉,再去东郊山上走一趟,傻狍子还等着我练手。”
阿瑟:“……”
阿赤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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