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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她打量了一会儿,而后淡淡说道,“这就要看,母妃肯拿出多少诚意了。”

诚意?又是诚意!这对父子今日是中邪了吗,容凤笙难以理解地瞧着他,他还想自己拿出什么诚意?

用对待谢絮的办法对付他吗?

容凤笙目光触及他的唇,不知怎么,心里狠狠地咯噔了一下。她回想起了之前那柔软的触感。她垂下眼,平稳着呼吸,暗暗想道。

这自己养大的孩子,难道她还治不好他?

手指狠狠地掐住掌心。

她抖着嗓音说,“遗奴,你别吓我好吗?你从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你最听我的话了,这一次,也一定会听话的,对不对?”她希冀地看着他。

谢玉京鸦羽般的睫毛轻轻颤动。

她这个样子,他是从来没有见过的。

她仗着比自己年长了几岁,好像什么都不怕一样,总是站在自己的面前。以往无数次,都保护了他,挡住了谢絮,还有其他别的人。

这是她第一次,在自己面前示弱。

谢玉京还在怔愣,就感到自己的袖子,被一只手轻轻地牵住了。那是一只素白的,一看就未曾沾染过阳春水的手,葱白纤细,精致得像是神的造物。

真的……叫人忍不住想要亵渎啊。

他不动声色,任由袖子被她攥在手里,看她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容凤笙咬牙。

这小子跟自己比定力呢?她扯着他的袖子,一时间没了下文。示好卖乖这种事,也就是她小时候,会扯着她父皇的袖子做做。不过,那也得在父皇心情好的时候。

这对着谢玉京做,是怎么做怎么别扭,

于是她就牵了一会儿,便轻轻放开了。谁知在松开的一瞬间,就被他反手捉住。

容凤笙一惊,下意识地挣脱。

“别这样,会有人看到。”

“不会有人看到的,”谢玉京半俯身,在她耳边轻声,“如果有,孤就杀了他。”

他修长的五指缓慢地,钻进了她的指间,像是藤蔓一般缠住。容凤笙身子一抖,却被他的话语吸引了注意,他怎么可以像刽子手一样,将杀人这种事挂在嘴边?

谢玉京被她这副表情给取悦到了。抬起手来,拭去她眼角的泪,容凤笙呼吸僵滞,下意识地想要转身就跑,可脚下却像是生了根一般,动弹不得。

只能呆呆地看着他。

少年面如冠玉,乌发柔顺地垂落在肩侧,额心朱砂在月光的照耀下,隐隐发出一抹红光。

愈发显得眉眼乌浓,仙骨香清,像是降世的谪仙一般……

前提是,他没有在她眼角下轻轻摩挲的话。

他指腹上残留着血渍,将轻红抹在她的眼尾,仿佛晕染了胭脂一般,他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像是对自己的作品极为满意。

容凤笙感觉一股悚然沿着脊柱缓慢地攀爬而上。

他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眼神,又是什么意思。

她那一脸被雷劈到的神色,让谢玉京眼底愈发愉悦起来,容凤笙呼吸一紧,慌乱垂眼,视线在触及他脖颈的时候,却是一阵心惊肉跳。

他脖颈上隐隐有着血痕,散发出致命的诱惑。

又来了,那股似花非花,似药非药的香气,勾得她心里的渴望愈发浓烈。

容凤笙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唾沫。她忽然很想将双唇覆盖在他脖子上,舔舐掉那片血渍。

容凤笙猛地捂住了嘴,耳根烫红。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然而她这个举动,却惹得谢玉京的脸色骤然阴寒,“就这么恶心我?”

他轻声说。

因为他对她说了那些话,所以厌恶他,反胃他到这个地步了吗?

迎着他受伤的目光,容凤笙心里一抽,终是妥协般地叹了口气,轻踮起脚,抬袖在他的面庞上擦拭起来,反正她亦是一身红衣,倒也不怕染上血渍。

“遗奴你啊真是个笨蛋,怎么可以伤害自己呢?要抓季无赦,也不需要用自己的血吧?”

“……什么?”

他微微瞪大了眼,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这样说,看上去有几分迷茫无措。

容凤笙忽然察觉到,似乎就是从她拒绝了他,说要划清界限开始,他就变得很不正常,随意地触碰她,在踩到她底线的时候又迅速地退回去,还一脸的无辜柔软。

抓准她将他当成是个小孩放任的心思。

不知道是在变相地反抗呢,还是自暴自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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