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安被人扯破了衣衫,读书人的体面尊严尽数扫地。
宋国公脸上吃了两拳,可怜兮兮地躲着人群,还惦记着去护王氏。
“好大的本事,都敢打上门了?”张承平高喝一声,两步上前,一把揪住周博远的衣领,“爪子痒了是吧,打了我妹子不说,还敢对我娘动手!”
他是上战场杀人练出来的本事,两拳揳在周博远的脸上,当场就掉两颗牙出来。
“快救世子!”陈氏尖叫着喊人,让过来帮忙。
可周家的打手再厉害,叫张承平那双狠辣的眼睛一瞪,也要生出三分忌讳。
这位爷在军中的名号他们也多少听过一些。
“滇西小白起”
华安之战,他率军六万,攻破昭南西河、兴宁两城,填三万俘虏,淹杀兴宁城内七万百姓。
潞西之战,他又一路攻破昭南东枝城,所降的十二万昭南军,悉数斩首。
昭南那边的百姓听到张承平的名号,个个缩着脖子,骂他是厉鬼阎王。
有传言,他一直屈于王将军之下,就是因为一身杀气过重,圣上悯天下苍生,才不愿启用他做滇西军统帅。
他们不过是在卫国公府混口吃喝的平头百姓,主子跟前效力不假,也不能拼上了性命往刀口上撞。
小厮们步步后退。
刚才的嚣张气焰不见了。
如同艳阳遇上了瓢泼雨,叫张承平这块乌云一遮,再没有一点儿活泛劲儿。
“快上啊!捆了他的手,救出世子,我记你们大功!”陈氏拿奖赏诱惑。
还真有胆子大的,不怕死。
试探着往跟前靠近。
叫张承平一脚踹翻,躺地上抱着肚子直鬼叫。
他拖着半死不活的周博远,丢在王氏脚下,按小鸡崽子似的,拿捏着叫周博远磕了三个头,才一脚将人踢开。
“不中用的东西,就会捡好欺负的动手,你不是能耐么,爬起来跟我比划比划,我还敬你是个男人。”
张承平可不是便宜坊的那两个打手。
便宜坊的人是收银子办事,虽有上头指使,但也不敢真将周博远打出什么好歹来。
吃些皮肉痛,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也就好了。
然到了张承平这里,打掉他两颗狗牙,那算是饶他。
“娘……”周博远身上无力,趴在地上朝陈氏求助,“好疼……救我……”
掉了的两颗后槽牙沾着血,就滚落在陈氏跟前。
张家这位大少爷,可是动了狠手。
陈氏唇齿打颤,扶住了身后的丫鬟,才站稳身形。
“你放了博远,咱们两家的事,好好坐下来说。”
两个参军闻听周家这边终于肯松口,赶紧腆着脸上来说和。
“哎呦我的大爷,我的大将军哎,两家都是同朝为官的,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既然那边知道错了,您高高手,就饶了这回吧。”
说罢,又小心搀扶着周博远起身。
“饶了他?”张承平笑着挑目,蛮横道:“凭什么!”
两个参军将人扶到了一半,听他不肯相饶,又乖乖的将周博远放下。
被打肿了的五脏六腑才得了喘气儿的空隙,突然沾上了冷冰冰的地面。
周博远嗷呜一声,哭爹喊娘的开始叫疼。
“扶我起来,娘哎,疼死了,要了亲命啊……救救我……”
陈氏心疼的脸都白了,嘴里一句接一句的我的儿。
可望着张承平那张骇人的冷脸,却不敢上前。
“这会子知道疼了?姥姥!你打老婆的时候,就当自己是孤儿了?”张承平半蹲着身子,居高临下睨视着周博远,拍拍他脸上的灰土,巴掌声清脆。
“大哥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再不敢了……”
周博远努力地仰头,出气儿没有进气儿多。
嘴里含含糊糊的说着求饶的话。
“谁是你大哥哥?”
张承平冷笑,擂鼓似地使出千钧之力,打在他的脑门。
下巴砸在青砖地上,接着便传来牙齿扣上牙齿的声音。
周博远嘴角吐血地歪了脑袋。
陈氏号丧一声,不管不顾地扑了上来。
张承平站于人前,将家人都护在身后。
看着周家母子,啐了一声:“自己送上门讨死,也不选个黄道吉日发丧?”
陈氏话都说不清,赶命一般叫人抬了儿子逃跑,临走还不忘恶狠狠地威胁。
“小杂种!且等着吃官司吧!”
王氏有了儿子仰仗,肚子里也有了底气。
抬头挺胸的又瞪了回去,笑骂道:“狗娘养的老鳖孙!你当我们怕你?别打官司,有本事你去告御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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