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沅几乎在咆哮,她整只鬼蜷缩在书生的怀抱里,太阳照身上可不是吓人的,阿沅真怕了,她甚至开始扒书生的衣服,直到脸侧贴上书生微微有些沁凉的胸膛才嘤咛着舒了口气,只是周身还被炽阳带来的灼热烘烤着,太不舒服了!

顶上传来书生带着苦笑的求饶声,他顾不得上身了只能紧紧攥住裤腰带:“姑娘,这光天化日的……饶了小生吧。”

阿沅往下瞥了一眼,耳根微红,像鸵鸟似的埋在书生怀里,这书生真似玉做的人,太阳底下抱着犹如抱着块大冰块一样,舒坦极了。除了生死,一切都是小事!阿沅瞬间忘记所有不愉快,甚至往书生怀里拱了拱,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趾高气扬的下命令:

“你姐姐我可不能晒太阳,快给我想个办法!这么多年书可不能白读了!”

书生若有所思“唔”了一声,这日头眼瞅着越升越高,阿沅急得要命,这破书生还在磨磨蹭蹭!

她气得在书生腰窝拧了一把,没拧动,倒把自己的手弄疼了。也是她没了力气,她们精怪除了除妖师,太阳就是最大的天敌!

呆久了能灰飞烟灭,像她这样栖在书生下,虽说挡了阳光却也是受不住的,浑身软绵绵的,冒着虚汗,犹如一滩水一样瘫在书生怀里,即便不会被晒干,烘干也是有可能的。

不客气的说,她现在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就是这病书生也能结果了她,她刚才色厉内荏的下命令也是唬这书生的,这方圆百里除了书生也找不到其他遮蔽物,一时竟陷入比当初面对血河大将军还要危险的境地,真是……美色误人!

阿沅气得想往自己脑门来一拳,都是这破书生不好!

“你磨蹭什么呢……”

书生一顿,阿沅也愣住了。

阿沅气极,本是火冒三丈的指责然而脱口而出却是期期艾艾的,混着一点喑哑的哭腔像小猫叫似的,刚出口阿沅就止住了,尾音悄然消失,像小勾子似的挠人。

阿沅在那该死的里正的记忆中看过的,那些红楼的打扮精致的女孩们有时就这么说话,咿咿呀呀的猫儿似的向身边的人求宠……

丢人!

太丢人了!

随便吧,阿沅一头扎进书生怀里不说话了!

胸膛震动几下,伴随着几声闷咳,阿沅更羞耻了,双手捂住了耳朵,这次说什么也不肯抬头了。

书生闷笑几声后,唇角微勾,在阿沅看不到的角度,指尖捻着一簇阿沅的及腰长发把玩,缓缓开口:“姑娘不是说了要和小生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么?怎么……”

阿沅头也不回:“我现在后悔了行不行?!”

“不是小生不信姑娘。”书生的声音听起来竟有些委屈,“小生也是头一回出远门,头一回打尖就被黑心店家扣下了财务,姑娘现在是有求于我,倘若姑娘得了自由,姑娘是妖,我是人,姑娘要除我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我家可就我这么一个独苗,小生上有八十老母下有……”

书生就跟念经似的,好好一个美人怎么就长了嘴!?阿沅气得想咬他,忍无可忍打断他:“放心好了!我若想杀你就不会救你!你若不放心,我立下妖誓行了吧?!”

妖誓,若妖对人立下誓言,便是认其为主,为其所用,生杀大权全交给了他。

一只妖一生只可认一次主,妖不可背弃主人,若主人抛弃了妖,只需背弃誓言,无主的妖顷刻就会被天道绞杀干净。

这该死的妖誓可比日头毒辣的多,但凡有点脑子的妖都不会立下妖誓的。

阿沅真是走投无路了。

然而书生淡淡道:“不必。”

这个不识货的!

阿沅气得想撕烂他,只听书生微微叹了口气,道:“姑娘只需告诉小生芳名就行。”

阿沅傻了。

……就这?

“小生从头到尾只不过想知晓姑娘的芳名,小名也行啊。”书生又叹了一口气,低声道,“作为日后一路同行的伙伴,知晓名字也不过份吧?况且小生都把名字告诉姑娘了,姑娘连个小名也不肯透露,小生实在……实在是没有安全感呐。”

阿沅:“……”

……

……

……

还是不肯么?

沈易指尖把玩着那簇长发,眸色浅浅,漾着一层愉悦的波光。

算了。

还是不逗了。

反正,来日方长。

沈易松开了绕指的乌发,唇角微弯:“姑……”

突然,一股刺痛。

沈易垂下眸,愕然地看着阿沅。

阿沅竟在他胸膛上咬了一口!

就为这破事啰嗦大半天!

阿沅抬起头来,双眸燃着怒火亮晶晶的,嘴唇殷红泛着一层水渍,披肩的乌发盛开在书生身下。

肤是白的,发是乌的,唇是红的。

双眸亮晶晶的,鲜活的烫人。

她盯着书生,恶狠狠道:

“姐姐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阿沅’,给我记住了!”

沈易怔住。

好久,也许只有一瞬。

他笑着将阿沅抱了个满怀,胸膛震动迁出闷声:

“原来这就是‘艳鬼’啊……学生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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