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冬子哥,你这去接新媳妇,哥儿几个跟着也好给你撑撑场面啊!”
贺严冬嗤了一声回道:“我用你们给我撑场面?一个个的还不够丢人的。”
话刚说完,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对着老三勾了勾手,等老三凑近了才神神秘秘地问道:“拖拉机会开吗?”
老三不知道他问这是啥意思,只是诚实的点点头。
贺严冬颇为满意的伸手拍了拍老三的肩膀,然后指了指前面,说“你去开,稳当点。”
老三粗眉一挑乐了,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冬子哥。”
车斗里剩的那俩人,眼睁睁的看着老三坐上了司机的位置,还以为这事成了呢。
结果,下一秒贺严冬就沉着脸,指着他俩说:“你俩下来,快点。”
家宝和前程互相看了一眼,一人一边麻溜的从车斗里爬了下来。
处理好这些琐事,贺严冬进屋跟书记打了声招呼,就翻身上了车斗,让老三开车走人。
家宝和前程就那样呆呆地站在门口,目送着接亲的拖拉机扬长而去,飞扬的尘土毫不留情的呼了他俩一脸。
前程呸呸呸吐了好几口唾沫,才觉得嘴里干净些,他望着即将消失在村口的拖拉机车屁股,幽幽地说:“家宝,你也看到了,老三才是冬子哥的心腹,咱俩啥也不是。”
“我看到啥了?我现在啥也看不到。”家宝俩眼皮子抖得跟筛糠似的,嚷嚷道:“别搁那儿伤春悲秋了,快扶我进去洗洗眼,再耽误会儿,说不定真啥也看不见了。”刚刚那土看着是朝脸呼的,其实全呼他眼睛里了。
前程一听这话,当即吓得“哇”的一声叫了出来,边叫边往书记屋里跑,“书记呀,救命啊,家宝要瞎了。”
家宝:......
——
又是一个无风又阳光明媚的好天气,午饭过后,江松扶着江梨靠坐在门口看书,上次那本《雷锋的少年时代》她已经看完了,江松又给她拿了一本新的。
江梨随手翻了几页,发现里面都是政策类的内容,猜测应该是江松的教科书。
午后温煦的阳光沿着少女蓬松的发顶流淌而下,使少女周身看起来如加了柔光般温暖静谧,而此时这个家里,也就数她一个人最能坐得住了。
林凤霞这一上午不是在屋子里敲敲打打,就是在院子里拿扫帚追着那两只鸡指桑骂槐。
眼看着晌午饭都吃过了,说了要来提亲的人,连毛都没见到。
林凤霞越想心里越堵,看柳芳芝昨个儿那态度,要是真过了一夜又反悔了,也不是不可能。
江杏就是她妈肚子里的蛔虫,一眼就看出她妈心里不得劲,趁中午吃饭的时候还特意去了趟江梨屋里。
江梨倒是蛮庆幸她没拐弯抹角,而是直接问她对贺严冬的事有几成把握。
其实,这个问题,江松中午过来给她送饭的时候也问过,虽然问的方式不同,但总归是同样的用意,她们都在想着贺严冬那边这么晚还没来,是不是反悔了。
虽然是抱着同样的用意问出的问题,但操的那份心很明显是不同的。
江梨知道江杏会过来问,无非就是想求一个安心,而她突然就不想让她们太心安理得。
于是,她有些悲伤的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果然,知道连她本人都如此的不确定,江杏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异彩纷呈。
不知道是阳光太温暖,还是书本中的知识太厚重,江梨没看一会儿便靠着门框沉沉睡去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和小伙伴们在冬天即将来临的前两个月找到了新的据点,是菜市场附近一处废弃的工厂。
那里很大,有很多的窗户,风吹进来很冷很冷。于是,她们就去找了很多的塑料布勉强把那些窗户封起来,这样就暖和了很多。
她记得很清楚,那是年前半个月的某一天清晨,天边刚刚露出鱼肚白。睡梦中的她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当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是身材高大的男人拿着刀正捅向那高高吊着的花白的肚皮。
锋利的刀子狠狠刺入,然后沿着中线往下划,雪白的猪肚瞬间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瘪了下去,紧接着猪肚内的各种器官混着血水往下流。
她被吓得满头大汗,直到愣愣的看完了全程,才哇的一声大叫了出来。
江梨被这一声吓得从梦中惊醒,一睁开眼就看到贺严冬那张如雕塑般刀削斧刻,棱角分明的俊脸,不知道是不是他眼里的光太温柔,江梨在望进去的那一刻就彻底沦陷了,她带着哭腔小声道:“有猪,我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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