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俩人关系闹得这么僵,别说邱秀华愿不愿意,就算她愿意,柳芳芝也不乐得用她,一天天的也不知道给谁脸色看呢。

于是,江梨这个新晋二儿媳就顺理成章的接下了打下手的活计。

先用油光发亮,一看就很有年代感的木尺在旧日历的背面打板,然后将纸样平铺到布料上,用剪刀将布料剪出纸样的形状,做成裁片,这就是江梨要做的所有工作

最后的填棉和缝制工作,自然是由柳芳芝来完成。

不过,就在要做裁片的时候,江梨看着那块颇为鲜艳的布料,陷入了沉思。

你说它是粉红色吧,它又不够粉,说它是玫红色吧,但它又不够紫。

所以,这到底是个什么色儿?

很快柳芳芝就给了她答案,“这桃红色还挺衬你,冬子眼光真不错。”

江梨嘿嘿一笑,勉强道:“是吧”。

桃红色,可真是够直男审美的。

广播中响起贺严冬的声音时,江梨正对着手中的桃红色布料默默翻了个白眼,心中正有一万头羊驼奔驰而过。

待声音结束时,江梨再次看向手中的布料,不自觉地弯起嘴角,低声呢喃道:“桃红色,好像还不错。”

在她未曾察觉的心房某处,一颗种子自此悄悄落地生根,静待冬去春来,草长莺飞,桃花满枝头。

——

老三、家宝和前程听到广播就马不停蹄的往队部赶,一个个进门的时候都支棱得跟刺猬似的,他们可都是冬子哥的亲信,冬子哥都敢用队部的广播放狠话,那他们自然也不能给冬子哥丢人。

贺严冬看到他仨梗着脖子跟个呆头鹅似的站在门口,有些无奈的扶了扶额,从桌子上跳下来说:“你们仨带上工具跟我走。”

“干架啊要?”前程那脖子瞬间缩了回去,说话都不太顺溜了。

“干架用得着叫你?”贺严冬不轻不重的朝他大腿踹了一脚,干脆道:“走人,干活儿。”

家宝:“冬子,重开采石场这事儿可大可小,你可想好了?咱几个今个儿可以白干活,把采石坑给倒腾干净了,但之后呢,不管找谁来,你总得给钱吧!这钱从哪儿来?还有,就算咱真把石头采出来了,怎么卖呢?”

“放心吧!这事儿是老书记亲自开口说交给我来办的,工钱由队部来出,包括今天也不会让你们白干活,至于之后的销路问题,我还要再想想,不过,你们放心,不管怎么样,绝对少不了你们的,前提是你们得好好干。”

有了贺严冬这话,三个人心里瞬间都有底了,浑身都充满了干劲。

山路不好走,他们得在天黑之前下山,这采石坑看着不大,但清理起来却极为麻烦,一下午的功夫,四个人才清了不到三分之一,贺严冬决定明天再多叫几个人过来。

江梨一下午都在弯腰做活儿,临近傍晚的时候觉得腰酸得厉害,索性就拄着拐出来走走,顺便看看小白兔。

谁知道她才刚在小白兔窝前站定不久,贺严冬就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他几个大步走到江梨身边,突然想起来自己干了一下午活,身上脏得很,又往后退了两小步。

江梨心明眼亮,一眼就猜透了他的想法。

说起来,贺严冬这人还真奇怪,有时候细心得很,有时候又神经大条到让人无语。

“谢谢你。”江梨突然开口道。

“嗯?”

江梨伸手随便朝上指了指,说:“广播,我听到了。”

贺严冬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突然有点害羞是怎么回事?

“那个,小事,我还是先去洗洗,实在太脏了。”

看着贺严冬逃也似的走了,江梨没忍住轻轻笑出了声。

藏在角落里的小白兔,谨慎地竖起尖耳,关注着身边的风吹草动,不知道它是否有倾听到深埋在少女心房中的种子,破土而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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