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秀华刷完锅碗瓢盆进屋的时候,贺严寒正眯着眼半躺在床头大口抽着土烟。
“抽抽抽,整天就知道抽,怎么不抽死你。”邱秀华十分不客气的关上门,冲着人嚷嚷道:“人张嫂不是说了,这烟酒都沾不得,不然这孩子就更没影儿了。”
贺严寒像是早已习惯了一样,又狠命吸了两口后,才将泛红的烟头抵在土墙上捻灭,然后又将剩下的装回布袋里,才敷衍似的说道:“就抽两口,碍不了多大事儿。”
邱秀华哼了一声,端着刚找到的针线筐往床边走去,“你说得倒轻松,你看看就因为我生不出来孩子,你妈现在对我那态度。”
“说句老实话,她现在对咱家那老母鸡都比对我态度好。”
“你也是闲得,没事跟那老母鸡比个啥。”
邱秀华伸手从床尾捞过来一件绿军装外套,准确的在咯吱窝找到了一个大大的破洞,“不跟老母鸡比,就得跟人比,也没差,这肚子只要一天没动静,咱就哪个都比不上。”
“对了,你刚刚看到没有,那老二媳妇儿眼都快长在那盘香椿炒鸡蛋上了,平时吃饭也没见她那么积极,稍微有个好菜,就恨不得都吃她嘴里。”
贺严寒闭着眼打了个哈欠,慢悠悠道:“上回冬子买的那条鱼,你不是也吃了不少吗?”
“我吃啥了?那鱼肚子还没上桌就被冬子给夹走了,我顶多也就剔了个鱼头。”邱秀华起身对着微微发黄的灯泡穿好针线,若有其事的说道:“大寒,我跟你说啊,冬子心大,主意多,而且妈刚才也说了,他要养猪这事咱管不着,所以不管他是找你借钱,还是找你出力,你都不能答应。”
“你这话说得,那冬子再咋说也是我亲二弟,他真开口了,我这当哥的能说不帮吗?”贺严寒那点瞌睡劲儿突然一下子就没了,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邱秀华一边熟练的缝补衣服,一边说着自己的打算,“那我是不是你亲媳妇儿,你咋就不为我考虑考虑呢?你整天不在家,你是不知道你妈是咋挤兑我的,还有那个老二媳妇,现在都骑到我头上了。”
“我是想着,你现在在采石场干着,到过年的时候也能存下不少钱,加上咱们手里本来的钱,不够的我可以再问我哥借点儿,等过了年咱们就在后院盖上三间瓦房,分家,咱们自己过。”
贺严寒虽然不常在家,但也知道这些年因为一直没孩子,柳芳芝对邱秀华的态度是一天不如一天。现在有了老二媳妇儿,就等于有了新盼头,对邱秀华只怕更会冷眼相待。但一边是亲媳妇,一边是亲娘和亲兄弟,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不知道该怎么选。
于是,他麻溜脱了衣服,往被窝里一躺,说:“行了,现在说这个还早,你也赶紧弄完睡吧啊!冬子不是说了钱的事他有办法,应该也不会找上我们,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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