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已经响起了嘹亮的公鸡啼叫声,夹杂着几声细碎鸟鸣,彻底打碎了夜晚带来的宁静,恢复了白日间应有的热闹。

沈炼看了眼睡得正熟的叶穗岁,轻手轻脚地将她从自己身上挪开,看似轻松的一件事,他足足做了一柱香的时间。

确定没把她吵醒,沈炼吐出口气,又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蹲在门口的季夏立刻弹了起来,看见他原本潋滟多情的桃花眼布满了血丝,作为贴身侍女的季夏有些过意不去。

“少爷,天亮了,要不您先去睡会儿,我进去守着夫人。”

沈炼掐着眉心嗯了声,“有事去书房喊我。”

“是,少爷。”

沈炼快步回了书房,和衣躺下,渐渐进入梦乡。

却不知,此刻的朝堂之上,正因为他爆发了一场激烈争吵。

阎大人跪在大殿之上,声泪俱下地控诉:“陛下,昨日犬子去孟府庆贺弄璋之喜,谁料却被沈家二子沈炼毒打一顿。”

“犬子被打的浑身是血,鼻梁骨断了不说,还被打断了三根肋骨,身上更是没一块好肉。”

想起儿子的惨状,阎大人嗓音颤抖地以头触地,大声哀求,“还请陛下为我阎家做主啊!”

他的哭腔响彻大殿,撕心裂肺的样子让不知内情的沈正青恨不得刨个洞钻进去。

他怎么能生出沈炼这么个儿子!

沈正青一边在心中唾骂着,一边迈出脚,想跟阎大人道歉。

毕竟这事沈炼的确能做的出来。

谁知左脚刚踩地,就听见一声轻蔑的冷哼。

沈正青诧异地扭头看了过去。

“阎大人可真会倒打一耙。”只见楚非言笔直而立,宛如青松,一双丹凤眼蕴着薄怒,“大人怎么不跟陛下说说,沈炼是为何要打阎良。”

沈正青一听乐了。

不爱管闲事的楚非言都站出来了,莫非这事还有内幕?

他赶紧将左脚收了回去。

而跪在地上的阎大人被问的喉中一哽,心中更是冒出了三千个问号。

楚非言不是喜欢福康郡主,沈炼挨罚,他应当高兴才是,怎的现在站出来替沈炼说话?!

淦!年轻人,真难懂!

阎大人不同楚非言争执,不是不屑,主要是争不过。

他继续眼泪汪汪地看向岑帝,“陛下,当然这事我阎家也有错,永泰郡主与福康郡主闹了些矛盾,但...”

“闹了些矛盾?”楚非言又是一声冷笑,脸上的讥讽掩藏不住。

“阎大人可真会避重就轻,明明就是永泰郡主出言挑衅在先,口无遮拦有损皇家颜面,福康郡主这才忍着姐妹反目之痛提点了永泰郡主,谁知却被永泰郡主残忍伤害,右手险些废了!”

每每想起小姑娘那苍白的小脸和身上殷红的鲜血,楚非言都觉得心痛不已,眸中更带了几分戾气,“这就是阎大人口中所说的‘矛盾’?!”

少年言辞掷地有声,短短几句话就说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若非底下百官都在,岑帝都想给他叫一声好!

阎大人被这炮珠子一般的话‘打的’头脑发懵,愣了片刻后,才又找回了头绪。

他忙道:“就算是楚大人所说这样,可祸都是永泰郡主惹得,与犬子又有何关?!”

沈正青这会儿可听明白了。

偷偷看了眼岑帝的脸色,他踟蹰一息,站了出来。

“阎大人慎言。”他道,“夫妻本是一体,这话若让永泰郡主知道了,只怕会伤了你们之间的和气。”

瞟了阎父一眼,沈正青傲娇地抬了抬下巴,“再说了,沈家家训,不打女人。”

“沈正青!你少在这里说风凉话!”阎大人气的一骨碌站起来,指着沈正青的鼻子道,“说到底还是你这个当爹的没教好!堂堂一个大将军,教出沈炼这么个纨...”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个平静的嗓音打断。

“阎大人说的对,子不教父之过,此事都是因为小女而起,是我叶元嘉没教好,连累了令郎。”

叶元嘉嗓音淡淡的,表情也极为平和,看不出他到底是喜是怒,却一下子叫阎大人给噤了声。

这话他实在不敢接。

且不说朝堂之内有三分之二的官员都视叶元嘉为官僚典范,福康郡主自小在宫中长大,教养她的还有太后、陛下和长公主,他这要是应了,那不就等用于把这些人都骂了进去。

见他支支吾吾不敢吭声,高坐在龙椅上的岑帝这才扯了扯唇角,露出个礼貌又不失威严的微笑。

“朕当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孩子间的小打小闹。”

阎大人一听脸就白了,他儿子骨头都断了,这还是小打小闹?陛下这明摆着是要偏向沈炼!

他刚要噗通一声跪下继续据理力争,就听岑帝又说:“不过沈炼下手确实重了些,这样吧,朕命两个太医去给令郎医治,一切花销都由国库承担,令郎痊愈后,太医方回。阎爱卿觉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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