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见,就是职场霸凌。”陈星河缓缓抬了下眸对杨初敏说道,“没见过吗?”

吴青桃吓得赶忙摆手:“不不不,陈副,您没霸凌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陈星河偏头看着吴青桃,眼神认真:“冲咖啡不是你该干的活,你这双手是用来惩恶扬善的。”

吴青桃感动得不行,突然觉醒了作为一名刑警的热血,恨不能唯陈星河马首是瞻,声音铿锵道:“是,陈副!”

苏瑶指着电脑上陈星河的脸:“这个油嘴滑舌的,三言两语就把我的桃给拐走了,他还干什么警察,干传销去吧!”

陈星河:“果汁太凉。”

吴青桃立定站好:“这就给您温!”

苏瑶看得眼角直抽抽:“陈卑鄙,吴蠢蛋!”

监控室里,陈星河喝着温热的果汁,看了看杨初敏:“看,只要给她点好处,恩威并施,她就能心甘情愿地对我忠心耿耿,毫无怨言。”

杨初敏偏了下头,眼珠动了动,低声:“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陈星河对吴青桃说道:“如果一个人的眼球处于左上方,表示正在进行视觉回想。”

“如果对方眼球处于右上方,表示正在创建视觉想象。”

吴青桃盯着杨初敏,恍然大悟:“所以,她先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自己做过的事,又说了一句谎话!”

她说听不懂,其实听懂了。

杨初敏紧紧攥着的拳头,直到指甲险些刺破皮肉,愤怒让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们怎么能无视她,还把她像猴子一样耍,怎么能!

陈星河:“说吧,参与霸凌蒋真真的除了你还有谁。”

杨初敏睁着一双茫然的带着水光的眼睛,委屈道:“您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欺负蒋真真,她可是我的同桌,我最好的朋友啊。”

说完,柔弱无助地看着吴青桃。

吴青桃突然不心软了,她觉得这个女孩的眼泪很假,整个人都像是假的。

杨初敏见吴青桃无动于衷,继续哭着说道:“我要是真欺负蒋真真,就不会给你们写求救纸条了呀,我又不傻。”

吴青桃被杨初敏说得有点动摇了,事情的起因就是那张纸条,不然之前他们不会开始调查蒋真真。

警方从未对外公布过有这么一张纸条存在,那张纸条要不是杨初敏写的,她是不会知道的。

陈星河让吴青桃拿了纸笔放在杨初敏面前:“字条上的字用左手再写一遍。”

杨初敏用左手握笔,一笔一划地写道:“高二(3)班的蒋真真出事了。”

吴青桃接过来,跟物证袋里的纸条比对了一下:“陈副,一个字都不差,字迹也一样。”

吴青桃一边记笔录一边问道:“你当时是怎么知道蒋真真出事的。”

杨初敏脸上露出担忧和悲伤的神情:“最近一段时间,真真身上总是多出来很多伤,她说是被她养父打出来的,还说她养父一喝醉酒就对她动手动脚,她请假,手机关机联系不上,她养父母还不让同学们去看她,肯定就是出事了。”

陈星河像是根本没认真听杨初敏的话,转头看着吴青桃:“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吗?”

吴青桃摇头。

陈星河终于肯正眼看一眼杨初敏了:“把你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杨初敏像是受到了侮辱一般,满脸通红,嘴唇紧闭。

她看出来了,他们根本就把她当成了教学道具!

陈星河:“把你所有给警方提供的消息重复一遍,从大前天在教室里,你跟警方第一次见面开始说起。”

杨初敏擦了擦眼泪,声音更委屈了:“我一直都在配合调查,给你们提供线索,你们为什么还要怀疑我。”

陈星河看了看吴青桃,很有耐心地问道:“现在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吗?”

经过陈星河的提点,吴青桃灵机一闪,她明白了,她终于知道杨初敏的那份虚假感来自哪里了。

从接到求救纸条,蒋真真开始进入警方视线,警方得到的一切线索都是从杨初敏嘴里获得的。

她在有意识地诱导警方,混淆警方的视线,把所有的疑点都导向了蒋真真的养父蒋大林。

可怕的是,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被证实是真的了,剩下没法得到证实的部分,比如蒋真真对杨初敏说自己身上的伤都是蒋大林打出来的。

蒋真真已经死了,死无对证!

蒋大林是个烂人,有家暴史,没人会相信他说的话。

吴青桃看着杨初敏,心底升起一股寒气,这真的是一个十七岁的孩子吗?

吴青桃想到蒋真真尸体上遍布的淤青、□□上的烫伤、腋下密密麻麻的针孔,这些要都是杨初敏干的,太可怕了!

吴青桃重重地吸了口气:“陈副,我明白了。”

陈星河关掉加湿器起身准备走。

杨初敏急忙说道:“我能回去了吗,同学们准备给蒋真真举办一场悼念活动,我是组织者。”

陈星河没理杨初敏,转头对吴青桃说道:“表演型人格障碍,又称寻求注意型人格障碍。”

“常以自我表演,过分的做作和夸张的行为引人注意,高度以自我为中心,自我戏剧化、舞台化。表现为情绪外露,表情丰富,喜怒哀乐皆形于色,矫揉造作,喜欢别人同情和怜悯,极端情绪化,易激动。”

杨初敏微张着嘴,眼里写满了吃惊和委屈,眼泪瞬间流了下来:“您在说什么?”

吴青桃一看,杨初敏的表现跟陈星河说的全对上了,她以前只在书本上见过表演型人格这个词,今天竟然见到活的了。

她赶忙拿起小本本记上:“今天跟着陈副办案,学到了……”

杨初敏一边擦眼泪一抽泣,暗地里几乎要把后槽牙要咬出血来,他们一只在玩弄她,他们怎么敢!

吴青桃记好笔记,低头看了看杨初敏的鞋子,正是那双因为太便宜不舒适而没人愿意穿的白球鞋。

故意穿着这双鞋,她还真是喜欢自我戏剧化、舞台化。

吴青桃看了看陈星河,后者对她点了下头,递过去一个鼓励的目光。

陈星河扬了下杨初敏刚才写下的那张求救纸条:“别用你那聪明的小脑袋小看字迹鉴定专家,哪怕你模仿得再像,也成不了真。”

“不是所有人都会被你耍的团团转,蒋真真的在天之灵也不会同意。”

杨初敏睁大眼睛:“我根本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吴青桃跟上去:“陈副,接下来只要找出来真正写求救纸条的人就可以了吧,那个人一定知道点什么。”

陈星河点了下头:“走,去四中。”

吴青桃这趟学到了不少东西,觉得自己还怪厉害的。

她骄傲地挺了挺胸,又抬了抬下巴:“陈副,办公室里那么多人,您怎么就选了我跟着您查杨初敏?”

她是真正的天选之子对不对?!

她这样的人注定要成为犯罪分子们闻之色变的警界之光!

连陈副都说,她这双手是用来惩恶扬善的!

陈星河淡淡地看了吴青桃了一眼,说了一句大实话:“你冲的咖啡比较好喝。”

吴青桃:“……”

陈星河走出问询室,突然顿了一下脚步:“去,桌上那瓶桃汁放回办公室冰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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