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乱步这撒娇我实在无言以对。

他撒娇的内容也太让人摸不着头脑。

乱步见我不理他,开始胡乱蹭,毛茸茸的脑袋蹭来蹭去,弄得我脖子痒,忍不住把他推开一点:“干什么?”

乱步很困扰:“我睡不着。”

“…”我沉默片刻,残忍说,“我睡得着,你别打扰我。”

“诶——不要。”乱步日常黏人,原本我豪迈架在他身上的腿被他挤来挤去,不得不放下,放下他又不高兴,问“为什么不架在我身上了!”

我:“……”

我手掌撑他的脸让他远离,乱步抱着我的手臂陡然增加力道,拼死不分开,甚至抱得更紧。

“不要不要不要!”乱步哔哔。

我:“…那你别吵我!”

乱步:“可是我睡不着啊。”

“…”我默了一秒,“那你说说为什么?”

乱步:“我刚才说了的,就是清桃你在拉面店的那个画面在脑子里一直——一直——赶不出去!”

我瞬间想把他踢下去。

……这人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

我没好气:“那你使劲忘掉。”

乱步却安安静静的,在黑暗里看不清,我都怀疑他睡着了。

结果下一秒他声线平直,振振有词:“忘不掉,睡不着!”

我:“…那你去睡沙发,马上,立刻。”

乱步:“!?”

他对此的回应就是抱紧然后自觉闭嘴。

我终于能安安心心入睡。

***

第二天我和乱步照常赖床到中午,懒洋洋起来洗漱吃饭就收拾行李准备离开。

俗话说得好,人会越睡越困,我就是。

在火车上我昏昏欲睡,最后直接靠在乱步肩上睡过去。

到站时我是被憋气憋醒的,罪魁祸首捏着我的鼻子毫无愧意,还在笑:“哈哈哈哈清桃,你好……!干嘛敲我!”

乱步捂住脑袋,贝雷帽被打扁了一下,委委屈屈的。

我平静:“以后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用这种会让我丢脸的形式叫我。”

乱步露出不理解的神态,刚要开口,我抢先:“这种事情就跟我把你的汽水倒掉一样严重!”

乱步一瞬间理解了重要性,至少知道在我心里的重要性,蔫蔫点头:“好吧……”

我先是将乱步送到侦探社再离开的,分别时他念念不舍,嘱咐我一定要记得每天想他。

我:“……老实说你就算会推理也不能知道我脑子里没有付诸行动的想法吧?你怎么确认?”

“不不不桃酱,”乱步一副“你太天真了”的模样,“任何人的想法,就算最后没执行也会有预兆,小动作小细节影响自己的一些细小选择——当然,那种一闪而过的想法没有——你想我肯定不能一闪而过!”

我听的云里雾里,只好胡乱点头,做出有退步的承诺:“我尽量。”

乱步:“你必须!”

我:“那你也必须吗!”

乱步自信笑笑:“当然了。”

“…”我弱弱妥协,“行叭。”

回到宿舍,我决定将和乱步的大头贴合照贴在床的墙上,每天起床看一下,以防自己忘记。

然后每天都能发现照片的新的丑点。

我:“……”也算是想吧。

回归普通校园生活后我每天都是按照课表上课,吃饭,睡觉,玩。

千绪好像最近有点情况,遮遮掩掩不说清楚,只说以前认识的一个男的来横滨了。

我看破不说破,微笑说你幸福就好,被千绪在游戏里锤爆了狗头。

每天早起,和春绯一起洗漱,在千绪磨磨蹭蹭的下床声中出门。

奇怪,一个人的话就不会怎么赖床?——当然,周末我照样在宿舍睡到中午,除非有兼职。

我对每天早上都会看见乱步照片的行为十分不习惯。

我不知道乱步怎样想的,反正我是在一年里偶尔会觉得有没有男朋友也没差。

他的确会一直“看”我,的确会一直知晓我的事,我前期确实很满足,很有安全感。

安全感这方面现在也有,却没有了满足感。

特别是那三天相处下来,我迟钝地意识到并且慢慢觉得想象中的、远处的看不见摸不着的男朋友没有站在面前的男朋友好。

春绯:“毕竟恋爱也需要现实相处来维持。”

在一次午饭中她说道。

我则陷入沉默。

春绯和千绪不知道我和乱步的恋爱关系实际上并不常规,并不健康。

我们是畸形的,宛如相互攀爬的两根藤蔓,谁也不是大树,谁都想成为大树。

即便互相更加依恋,但是总觉得摇摇欲坠。

我毕竟是第一次恋爱,只觉得怪怪的却找不出办法。

我真的觉得被他“看”着很好,又觉得很少很少和他见面,没有被真实看着的感觉很糟糕。

说到底乱步能知道我每天的事,我却不能知道他的,我越喜欢他就越觉得不爽,不舒服。

谈恋爱,真麻烦。纠结来纠结去的。

我干脆不想,认真投入最近的运动会——没错,运动会。

千绪在宿舍摇晃椅子:“我决定报名参加观众!”

我:“这算什么报名啊喂!我还以为是啦啦队。”

春绯:“我只是报了跳高,清桃你呢?”

我顿了顿,小声:“五千米……”

“什么——!”千绪惊讶得拍桌而站,“五千米!!!那个巨长无比的长跑!跑下来就算是神的长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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