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喊她小名的语调太过亲密,低沉的声线在温从宜脑袋上方响起,有几分懒散而温柔的意味。

这下让边上的人都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一直大名远扬的学长居然是身边同学的家里人!

梁勘没看出小孩有哪不对劲,还以为她只是单纯的当着这么多人面有点不好意思了,直到低头瞧见她膝盖那。

小姑娘黑色校裤布料上有一块被剐蹭的痕迹,沾上了跑道上的灰尘,看得出是摔了一跤。

不知道是在塑胶跑道还是水泥地上,摔得还不轻,裤子都快磨破了。

刚才在终点那时,商诗柔穿的是小短裙。她脚踝被撞得红肿,又因为皮肤白皙,所以看上去格外触目惊心。

而温从宜穿着肥大的校服裤子,喊疼哭嚷的声音也盖不过她。

有些讽刺的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的情况下,真摔得狠的反倒无人问津。

“她刚才摔跤了?”梁勘摸着女孩头发的手一顿,侧头问边上的人。

一旁坐着的段染还有点被偶像学长直视的晕乎乎感,忙站起来让位:“嗯。从宜刚刚跑了女子接力赛400米,她是最后一棒,给我们班拿了第一名!”

梁勘笑笑,继续撸她柔软蓬松的乌黑发顶:“我们一一这么厉害啊。”

温从宜埋在胳膊下的脑袋动了一下,听见他夸赞的声音鼻子却是一酸。有些高兴,但因为麻痹疼痛的膝盖骨又有点委屈。

很奇怪,刚才还能忍住当成没什么的。

但在哥哥面前好像就会很想撒娇,很想变成一个毛茸茸的软球滚进他怀里,让他安慰安慰自己。

大概以为小孩只是跑步的时候摔了一跤,有点怕丢人。

梁勘坐到她旁边,长腿大大咧咧敞开。温热的指尖戳戳她裸露在外边的绯红脸颊,逗猫似的说:“好了,不是拿了第一吗?还不开心?”

温从宜吸吸鼻子,被这么问觉得更难过了。

腿边上一本数学练习册被捡起来,梁勘戏谑着开口:“还会带作业到运动场上来了。”

本来想夸一句刻苦好学,但翻到首页名字时,他停了一下,作业本立马被旁边的赵景野拿走。

男生拿着本子往后退了一步,有几分心虚:“这、这是我的。”

边上的段染白了他一眼:“你的就自己拿好啊!为什么每次都丢给温从宜写?”

这个时期的孩子都这样,看见家长来了才有点肆无忌惮的告状底气。

梁勘听着他们吵嘴也听懂了大概,感情这小姑娘自己的作业都要他帮忙做,是因为在学校被人欺负了?

他抬眼瞧过去,冷淡狭长的眼尾稍扬。

成熟男人的气场对小男生有几分压迫感,他甚至没站起来也有种不怒自微感:“你让我家小孩帮你做作业?”

赵景野被他盯得有些怵,但男生好面子,硬气道:“我……我,反正她愿意写!”

“她跟你说愿意帮你写?”梁勘险些要被气笑了,下巴微昂,朝他身后的班主任吊儿郎当地来了句,“老蔡,您学生怎么回事儿?欺负我妹。”

“……”

看见自己班上班主任来了,大家才赶紧老老实实坐好。

就连赵景野这个平时在一干同学里威风凛凛的浑小子也忌惮几分。

蔡国兴平日里在班上还是挺有威严的中年男人,但在自己这毕业好几年的得意门生面前也从不端着架子。

老蔡两只手往后一摆,一副老干部的样子:“什么我学生,你不是我学生?”

梁勘摆摆手,意有所指:“我做您学生那会儿,可没让女孩帮我写过作业。”

看了眼傻站着的刺头赵景野,蔡国兴立刻就懂了,手放在男生肩膀上拍了两下:“男子汉大丈夫,欺负女同学?”

赵景野耳根都红了,支支吾吾:“我只是跟她开玩笑,没欺负她。”

这个年龄段没坏心眼的男生也就那点心思。

梁勘哼笑了声,手放在温从宜肩上虚虚揽着,有种把人归属在他怀里的安全感。骨节分明的手指使了点劲把女孩脑袋抬起来:“还哭上了?”

干嘛说这么大声啊!

丢死人了,别人都听得到!!

温从宜眼睫毛沾着泪水,很难为情,作势还要把脸埋下去。

他不让,绕到温从宜脸侧的指骨轻轻揩了把女孩的眼尾,温和地打着商量:“要不这样,哥哥帮你揍他一顿解解气?嗯?”

“……”

在场几个人都被他这似笑非笑的话整懵了片刻。

蔡国兴倒早已习惯了这小子无厘头的玩笑。

中年男人故作严肃,嘴里却是惯着自己心头好的得意门生胡闹:“赵景野,听见了没?你是自己去操场上跑五圈还是在这被你粱学长打一顿?”

赵景野看了眼还在细细哽咽的温从宜,也有点无所适从的尴尬,干脆赶紧往后走:“我跑圈去了。”

蔡国兴伸手指了指好整以暇的某人:“难得回来一趟,吓唬你学弟倒是有一套。”

梁勘耸肩一笑,恣意地挑挑眉。

-

温从宜坐的位置不在划分的班级区域,这会儿有学生会的值日生下来巡查,大家都乖乖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梁勘这张脸在五中就跟学神招牌似的。

学生会的几个人经过瞧见他还恭恭敬敬喊了句“学长好”。

听见耳边哄闹声渐远,温从宜才把情绪收回去,有些怯生生地抬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才刚看过去,就对上了一张近在咫尺的脸,长得跟个美色误人的祸害似的。

一个多月没见面,其实也没多大区别。

他头发好像比之前长了点,遮了点眉骨上方。一双略显风流的黑眸带着点笑意看她,仍旧是逗小孩的语调:“舍得抬头了?”

“……”温从宜脸颊臊得慌,转移话题,“哥哥,我肚子疼。”

梁勘碰碰她摔到的膝盖:“腿不疼?”

“肚子更疼,疼了半天了。”

“我摸摸?”

温从宜愣了一下,他这请求对她来说其实有些奇怪。

但她也只是直起腰点点头,感受到男人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她小腹偏上的位置。

“这里疼?”

“不是。”

“这里?”

“再下面,左边一点点。”

不是胃疼,也不是阑尾。

梁勘若有所思,看着女孩一脸懵懂的表情,话语间也多了几分斟酌的语气:“一一,你来过例假吗?”

“啊?”

“就是生理期、月经,你们女生喊它大姨妈———”

温从宜听得脸热,急忙打断他:“我我我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至少从初中开始,她就知道月经是女孩青春期都会有的生理现象了。

但随着到初三毕业,她也没来过。

这么晚没来,虽然之前爸爸跟自己说过是正常的。但身边的女生同学都来了,她也不好意思跟别人说自己还没来过初潮。

前天回去倒是被温伯母问过一次,不过温从宜没当回事,没想到还真来了。

梁勘看她这样子就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女生12-16岁来例假都是较为普通正常的时间段。

看她刚来梁家时那小身板,发育期比别人晚也正常。

也许是工作性质和年纪阅历的原因,他一大男人也没感到多害臊,清咳了声:“第一次来?有带卫生棉吗?”

“……没。”

温从宜这才反应过来小腹那时不时的一股热流是怎么回事,她现在很想把脑袋塞进地缝里。

低着头给蔡国兴发了条替温从宜请假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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