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同学见状,关切地晃了下他,问:“物部,你怎么了?”

“没事,我就是太累了。”物部将司回应,他的嗓音极度疲惫困顿,像是活着的木乃伊。

而另一同学则是小声嗤笑,抱怨将司的不是,“害,他就是做什么好人好事,给累到了。要我说,就不应该理会那个不懂日语的老妪,物部居然还送对方去三越,弄得来去匆匆忙忙,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了…”

“而且台上的可是早见照代!面对如此美丽的女明星,你居然还能安心入睡?”

面对质疑,将司眉头皱紧,极其不同意好友的看法,“寒风如此凄凉冷寂,怎么能让一个衣着单薄的妇女独自在街上徘徊。”

随后,他往台上风情万种的当红女演员望去,心想:有很好看吗?

…感觉还没有黎觉予一半好看呢。

将司被自己的联想染红双耳。

随着几人交谈和音乐声推进,歌剧进入到幕间休息时间了。

将司的心思从女演员早间跳到了黎觉予身上,又从黎觉予联想到她的手伤,心想这附近似乎有药店,便跟同学打了声招呼,打算趁休息时间跑出去买药。

这样今晚驱车回大阪时,就能带着膏药一齐回去。

“你不睡觉了吗?”

同学喊不住将司,只能看着他薄情地从剧院抽身而去,忍不住奇怪地嘟囔道:“奇怪,明明刚刚还一副累得半死的模样,怎么转眼就跟回光返照似的。”

幕间休息时,剧场内外走动的人都特别多,熙熙攘攘地围聚在彩灯下面,有的在等厕所,有的在买食物…还有一些贵族专门呆在大厅里,热络地进行些“剧院交际”。

物部将司穿着一身帝大的校服,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广场外药店旁。

“请给我一支伤药,要最有效果的那种,谢谢。”将司对门内喊了一句,却不着急进来。

他先是贴心地门口站了会,等衣服上寒冷的雾雨蒸发完后才走进去,免得将夜里寒气带给药店的员工和老板娘。

这一举动无形中讨喜了药店内的人。

看到有英俊懂礼貌的客人来,老板娘眼睛变成两道弯,笑眯眯地说:“今天怎么那么多人来买伤药。刚刚有个小女孩,也是来买伤药,但是她带的钱不够,就两手空空地走了。”

这只是拉近距离的唠嗑,但听在将司心里,却莫名起了些感伤。

他掏出钱包买了一支伤药,思量再三后,又多留了一份钱,说:“如果那女孩再过来,就送她一支药吧。”

“女子都爱美,留了疤痕以后肯定会很难受。”

在夜间雾雨快要变成大雪的时候,将司才怀揣着药,往帝国剧场里头跑。

此时歌剧幕间休息时间即将结束,开演的铃声响起,涌动的人群都不约而同地,拿着剧场独售的周边——桃红色棉花糖,从外头再次进到剧场里面去。

在一群捧着桃红色“雾团”的拥挤人群中,将司于人群中躲躲闪闪,避免校服沾染上糖渍。

忽然,他像是新有感应到什么,双脚黏在地上一动不动,猛然回头。

在一片时隐时现的桃红泡泡中,将司感觉自己似乎看到黎觉予的身影。

但因为人群涌动前仆后继,他只在原地停留了一秒,就被后来居上的观众们推着身形,不住摇摆。等再次站定回望过去时,那张熟悉的脸就已经消失了。

“是错觉吗?”将司喃喃自语。

他疑惑转身,权当是自己的思念在作祟,继续往自己前排的座位上走。全然不知道那个自己连夜开车回大阪暗中照顾的女孩,黎觉予和黎母两人正拿着孩子头那么大的棉花糖,正往他相反的方向前进,打算离开剧场。

“唉这东京的药也太贵了。以后我们还是别来看歌剧了,还不如拿着小费去药店…”黎母拿着棉花糖,学周围小孩舔舐——行为举止如此童心孩子气,她脸上忧愁却依旧,紧皱眉头仿佛刻在五官上了。

“要不我们再回去药店,问问看能不能仅买上一指头的药?”她又问。

“还是不了吧。”比起膏药,黎觉予更不舍的是歌剧第三幕的内容,还想看更多的表演,可惜…“我们还是快点走吧,不然最后一班电车停了,就得走回面儿镇了。”

贫穷的人生,就是连玩乐都不能竭尽全力。

临离开前,黎觉予回头望向五光十色的舞台,感觉情绪意犹未尽。可这种不舍,却奇妙地变成了无尽的想象力,还有跃跃欲试…

“母亲,你说我去唱歌剧,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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