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混账!”大长公主怒不可遏,手高高地举起来,片刻后又放下了,“她纵使有错,也是本宫的外孙女,绝不能死得不明不白,本宫一定要查明真相,找到凶手。”
“是是是。”蔡文心的父亲一叠声地应下,“小婿受教。”
大长公主别开脸,“罢了,你早已再娶,如今文心也去了,我们两家的姻亲关系到此为止。
……
花厅里。
贵妇人和少男少女们一面窃窃私语,一面望眼欲穿。
大长公主带着一干人返回时,屋子里陡然安静了下来。
霍子清把案情简单介绍了一遍,最后说道:“凶手就在这里,秦二姑娘已经找到了他们。”
“他们?”
“是谁?”
“反正不是我。”
“也不是我。”
“太可怕了。”
“她一个姑娘家,能找到凶手?”
“就是呢,不可能吧。”
……
人们又议论了起来。
“秦二僭越了。”秦禛越众而出,“请大家安静一下。”
一干人纷纷看向她,秦禛也看向一干人,从西到东,审视的目光在每一个人脸上缓慢掠过。
经过武安侯世子,以及他身后的小厮时,前者不自觉地与她对视,寸步不让,后者低下头,攥起了拳头。
秦禛看完一圈,说道:“凶手在竹里馆杀人,从后面小径匆忙离开,回到了这里。”
她举起那段树枝,“他自以为天衣无缝,实际上漏洞百出,这根枝条上留下了凶手刮断的丝线,只要检查一下大家的衣裳,我们就知道他是谁了。”
她此言一出,武安侯世子的小厮便不安地看向他家主子的腰臀部,武安侯世子回头警告地看一眼,又马上转了回去。
这个动作看似不大,但已经入了有心人的眼帘。
众人骚动起来了。
“这样也行?那赶紧给小爷瞧瞧,衣裳是不是抽丝了?”
“瞧什么瞧,万一赖上就麻烦了。”
“哪有这样断案的,太儿戏吧?”
……
大概是担心被冤枉,有人立刻站了出来,问道:“秦二姑娘,衣服被树枝刮出丝不是很正常吗?”
秦禛道:“平时或许是正常的,但今时今日很不寻常。结合诸位刚刚的表现,答案已然呼之欲出。”
武安侯世子和小厮的身形一起朝最近的出口动了动。
又有人说道:“光凭一根丝线只怕难以服众。既然霍大人来了,还是请霍大人说一说吧。”
秦禛道:“大家不要心急,我这还有两个证人。”
她把小丫头推出来,“最后一个去净房,并要澡豆洗两遍手的人,你以为你能侥幸逃脱吗?猥亵尸体,简直丧心病狂!”
那小厮汗如雨下,人也晃了晃。
武安侯世子变了脸色。
秦禛冷笑道:“武安侯世子,你和被害人的私情我已经知道了。”
“你胡说!”武安侯世子断喝一声。
秦禛走了过去,“胡不胡说,一看衣裳便知。”
武安侯世子道:“我的衣裳是在栏杆上刮到的,你休想血口喷人。我带了衣裳,心里若是有鬼,早就换了。”
秦禛道:“换了衣裳就更说明你做贼心虚。而且,只要我询问大家,就一定会有很多人告诉我,在某一段时间内,他们都没和你在一起。”
“确实,从他离开湖心亭,我就一直没看见他。”
“我也没有。”
“我也没有。”
……
那小厮趔趄了一下。
武安侯世子道:“那又怎样?我没和大家在一起,不代表我去杀了人,更不代表我和蔡姑娘有私情。你不也没和大家一起吗,人说不定是你杀的。”
秦禛道:“我虽没和大家一起,但我和被害没有私情。而你们有,从你们在亭子里听我弹琴时我就看出来了。”
“你放屁。”武安侯世子大怒,“亭子里的人多了,你凭什么说我和蔡姑娘有私情。蔡姑娘虽然惨遭不幸,但这不是你侮辱她的理由。”
秦禛忽然向侧后方退了一步,与昭王齐平,彼此距离不超过半尺,然后做了一个趴栏杆的动作。
“你干什么?”昭王下意识地躲开半步。
秦禛道:“就是这样,如果你和蔡姑娘没有私情,在亭子里时就不会站得那么靠近。”
“好像有点儿道理。”
“我记得,他们确实离得很近。”
“这么一想,确实有点不对劲。”
……
武安侯世子道:“我来这里是为了相亲,当时不过是没注意这些罢了。”
秦禛笑了,“你不承认没关系,我们还有证人。”她给秦祎使了个眼色。
秦祎走了出来,“我被歹人袭击,被塞到了西次间的床底下,昏迷不醒,直到听见瓷瓶碎裂的声音……”
那小厮魂飞魄散,身体像打摆子一样。
大长公主说道:“老十三,他们若执意不认,你就把人带走吧。”
昭王略一颔首。
六扇门的刑罚大抵无人愿意领教。
屋子里安静得只有呼吸声。
武安侯世子的喘气声粗重了起来,他后退一步,咣当一声靠在窗户上,颓然说道:“不必了,我承认,人是我杀的,我们也确实有私情。”
他仰了仰头,“我也不想,都是她逼我的。”
“居然真的是他。”
“太可怕了。”
“这位秦二不简单啊。”
“的确的确。”
……
花厅里一片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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