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父一大早就去请了村长还有几个理事,平日里和他们相好的邻居都被请了过来。之前顾如星出逃躲亲的事情闹得村里沸沸扬扬,一些不交好的在那之后趁机落井下石,眼巴巴等着看顾家好戏,人人以为顾家小哥儿被镇上员外看上,人虽然逃走了,但留下顾家两老,以陈员外以往作风,肯定会派人上门闹事,顾家惹上镇上一霸,这下肯定要塌了。
谁不知道那陈员外德行,得罪他就是死路一条,顾家活该倒霉。
果然如他们所料,顾家小哥儿逃走后几日不到,陈员外就派人来闹事了,那些幸灾乐祸的村民看得可欢喜了,气焰更加嚣张,不断制造各种风言风语在背后戳顾家两老的脊背,说他们养儿不孝,自取其辱,到处诽谤顾小哥儿不守贞洁,若是被抓住也该去浸猪笼,说得周阿爹天天垂泪,病倒卧床好几天,顾父怒火交加,差点吐出一口老血,一怒之下,田地里的活也不干了,干脆闭门不出。
正当村民看得热闹时,谁料事情来了个大反转,那凶神恶煞,人人避如蛇蝎的陈员外竟然派人上门赔罪,排场还很大,叫来家中管家带着七八个小厮,一路敲锣打鼓,从村头走到顾家,身后一辆牛车还拉着鸡鸭鱼肉,一堆腊肉果干,十分惹人眼目。
村民们摇摇看见还以为是哪家儿子娶妻成亲,这气势连村长当年儿子娶媳妇都没这么隆重,村民一路尾随其后跟着队伍走,直到顾家门口,目睹陈员外管家对着顾父周阿爹连连鞠躬,又道明来意,说是陈员外和村中媒婆合计骗了顾父,才逼着顾小哥儿嫁给他当妾,陈员外只是一时糊涂,自思悔过后,特意派他们上门赔罪来了。
顾父周阿爹闻言都愣住了,跟来的村民更是一头雾水,都以为陈员外中了邪,无恶不做这么多年,竟然最后折在顾家小哥儿手里,彻底改邪归正了,实在匪夷所思。
自那之后,等着看顾家好戏的村民都乖乖闭了嘴,觉得顾家这小哥儿肯定有什么奇门妙术,连陈员外这样十恶不赦的人都被他收拾的妥妥帖帖。
再过几日,当初和陈员外勾结的媒婆,一夜家中忽遭盗匪入侵,盗匪搜刮走了家中所有值钱的东西,还把媒婆痛打一顿,媒婆设计陷害顾家小哥儿,本就犯了村里大戒,按村中条规,理应逐出夏北村,村长还等着让理事上门告知,人还没去,媒婆一家人半夜已经卷着包袱消失了。
顾如星对这事一无所知,当初顾父把契书拿给萧景盛时,他还担忧萧景盛摆不平陈员外,没想萧景盛竟然如此雷厉风行,不仅把陈员外收拾得服服帖帖,连媒婆都吓跑了。
院子里来了十几个村民,大多都是汉子,还有五六个跟着来凑热闹的小孩,没多久隔壁几个小哥儿也来了,小孩在院里玩耍,汉子和村长理事们围在一起坐在堂屋里说着话,相当热闹。
顾如星早上起床后吃了朝食,周阿爹就不让他进灶房帮忙了。
让他和萧景盛换了新衣在堂屋招呼客人。
大厉国如今还处在战事未歇阶段,特别靠北边防重镇,常年可见饿殍遍野,村民本就贫瘠,家中没什么贵重东西,婚嫁丧取一应礼俗都从简,叫上亲戚好友一起吃顿饭,由长辈见证立下婚约,选好良辰吉日等着迎亲纳娶,亲事算是完成。
萧景盛父母远在异地,几日前他跟顾父说好,待他日接回双亲将补回一次婚宴,绝不让顾小哥儿委屈,今日这顿定亲宴算是一切从简。
纵使如此,当村民看到村里几个厨艺好的厨子都被叫来烧火做饭,灶房里堆满鱼肉,活鸡活鸭捆绑在一角待宰杀,桶里养着几条鱼,还是让不少村民大为震惊。
这对他们来说相当丰富了,很多村民一年到头未必吃过几两肉,看到顾家这排场,都觉得顾家小哥儿找了个好夫家,就算不是大户也是殷实之家。
众人不免对萧景盛更加钦佩,见他长得气势威严,玉树临风,怎么看都不像村里汉子,很好奇他的身份。
村长虽然年迈,年轻时还是个秀才,上过镇上私塾读书的文人雅士,早就发觉萧景盛非同一般,他知晓村民心思,仗着年老开口询问:“不知萧兄弟作何营生,我见萧兄弟气质非凡,想必家中是高门大户。”
“让村长笑话了,小子就区区一猎户,不是什么高门大户。”萧景盛为村长斟满茶,面色从容淡定,毫无察觉村民们眼中流露出来的诧异。
“什么,猎户?”果然村长闻言惊愕不已,伸出去端茶的手顿了顿,直直看着萧景盛,疑道:“萧兄弟若非开玩笑,以你这般身姿气势,怎么只是区区一猎户,太委屈萧兄弟了。
其他几个村民纷纷附和,其中一个老汉道:“方才见萧兄弟,我还以为萧兄弟不是江湖豪客就是军中将士,一点也不像我们这些村中糙汉子,这.....可惜,太可惜。”
村民纷纷惋惜不已,一直默不作声的顾二郎猛然一愣,侧过头若有所思注视着萧景盛。恍惚间觉得面前这人似乎有点像曾经在军营里远远看到的模糊背影,那是当时镇北大将军半夜带着亲随到后方查看粮草,当时顾二郎才到军营不久,被安排守夜,隔着十几丈远,夜色漆黑,他看到一个身材魁梧,身穿铠甲,腰间胯剑的男子背对着他和当夜值守的头领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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