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清带着凤来围城绕了一圈,只口头教了些骑马的窍门,不敢让她轻易独自尝试,生怕一个不留神又让凤来旧伤未愈再添新伤。
凤来迷茫地听着,似懂非懂的,也不敢细问。
久清大概是忘了自己是个神仙,在做这些事上要比凡人简单许多,也没意识到她所谓的经验和窍门,其实屁用没有。
下了马,久清随意挑张桌子坐下,买了两碗豆花和两个煮鸡蛋,便是早饭。
凤来跟在久清身边从不挑嘴,偶尔吃到什么不合久清胃口的,她甚至也会一起吃掉,从不浪费。
今早也是,那鸡蛋久清只闻了一下便递给她。
吃饱喝足,两人便借着消食漫无目的地徒步在街上闲逛,久清有意无意地让凤来注意到墙上的告示和画像。
凤来不认字,但好奇心还是有,一条街还没走到头,已经看到了五六张人像告示,终于忍不住主动问她的漂亮姐姐:“这些贴的是什么?官府又在抓人吗?他们都是什么人?”
久清侧目看了一眼,漫不经心道:“哦,你说他们,一些叛贼而已。”
“叛贼?”凤来皱眉,似乎想起了什么。
那是在一年半前,她还是个小乞丐,勤奋的她一早便跑到街上乞讨,却走了两条街都没看到什么人,心中正奇怪,便听见一声惨叫,她吓得抱头鼠窜,找了犄角旮旯一躲就是大半天,等她再出来的时候便看到恢复热闹的大街上,人人都在小声谈论着什么。
那是她第一次产生了对别人的好奇心,也是第一次想要探听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去问了好几个年纪相仿的小乞丐才勉强问清楚,原来是那匈奴贵族又来了,因为一早撞见几个乞丐,觉得晦气,便将那几名乞丐当街斩杀,她那时听到的惨叫声便是人将死时发出的。
那条流满了血的长街与当时的她只隔了一条街。
凤来后怕了很久,直到听说那匈奴贵族带着一众侍从离开以后,她才敢白天出来乞讨。
那段日子,是她做了乞丐以后最难熬的日子,因为只能晚上出来翻垃圾堆找吃的,为了彻底避开那群可怕的匈奴人,哪怕是在夜里,只要她一听到嬉笑和大声说话便要找地方藏起来。
现在终于有人造反了吗?
凤来仰着脸,望着天上的太阳出神。
久清走出好远才发现凤来没有跟上来,便退回去叫她,“怎么了?”
凤来的嘴角微翘,听到久清的声音回神,摇摇头说没事。
穿过长街,入眼是冰封的河面,久清走在岸边,捡起一颗石子丢下去,石子在冰面滑出数丈停下。
河水上游,陈茵愤怒地靠在岸边柳树上,上气不接下气地直喘,单手握拳,另一只手缩在袖子里,手心潮潮的,嵌满宝石的刀鞘被她的暖心捂得温热。
身后的冰面上有一个人形窟窿,几个匈奴人笑呵呵地说着什么,斜眼撇着她,最后说了几句她听不懂的话,一起转身上马走了。
跟在陈茵身后的丫鬟,低声在她耳边安抚:“没事了小姐,忍一忍,再忍一忍,老爷不发话,我们不能出手。”
“老爷老爷老爷,他的闺女都差点成刀下亡魂了,还要忍!”陈茵转过身,一脚踢在树身上,神情不忿,言语间皆是不满,袖中的匕首却一直没有露出分毫。
“小姐……”穿着男装的丫鬟上前一步,“我今夜就去杀了他们?”
“去!杀不了他们你也别回来了!”陈茵一双眼睛通红,亏得她今天出门穿的男装,方才因为吃烤地瓜弄脏了脸,不然刚才被扔进河里的怕就是她了。
匈奴人……可恶至极!
狗皇帝定下的狗屁规矩!明明都是人,分个屁的三六九等,贵族就了不起了?贵族就能随便打人?平民老百姓挨打都不能还击?真是荒唐,呸!
陈茵越想越气,一双水瞳满是泪光,她忍不住在心底咒骂,学着前些日子在街上听到的泼妇谩骂,把该死的匈奴人全部问候了一遍。
那双缩在袖里的手依然紧紧握着爷爷在她生辰时送的匕首,心不在焉地低着头横冲直撞,忽地撞上一人,往后一晃,被身侧地丫鬟伸手扶住,险些跌坐到地上。
“谁呀!走路都不长眼睛吗!”陈茵怒道,抬眼望去,竟是昨日才到学堂交换过礼物的那个不男不女的瘦竹竿。
凤来:“……”
“陈茵同学。”凤来不好意思地颔首,为刚才的失礼道歉。
陈茵哼了一声,竟是不予回应,便要侧身过去。
目睹了全过程的久清忍不住出声:“凤来,这就是你说的那个长得很漂亮的陈茵同学?”
凤来点头:“是的,姐姐。”
久清面无表情,语气却明显带着不善:“你觉得好看?我觉得一般嘛。”
凤来笑了,知道漂亮姐姐是在维护她,应声道:“姐姐天底下第一好看。”
“当然。”久清勾唇,眼中清冷,不见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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