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茵和她爹不同,她爹陈华懦弱胆小,贪财好色,表面上是个喜欢与人为善的斯文人,她则胆大包天,心狠手辣,只有那模样生得水灵随了爹。
刚才的那些话又哪里是陈华说的,根本是她自己的意思,甚至来催收都是她自作主张。
陈茵的脾性全城闻名,不过即便如此,也没被人少议论就是。
一个小丫头片子,性子野蛮,言语粗俗,心肠歹毒,却偏偏有个富甲一方的爹,大家害怕又嫉妒的同时,难免要骂上几句解解恨。
陈茵收了银子,沉甸甸一大包,心情稍好些,朝举着剑的男人使眼色。
那人长剑收回又劈出一掌,拍在木桌上,整块实木应声裂开,歪倒在地。
“希望这次佟掌柜言而有信。”陈茵笑着,转身要走,将要迈出步子才发现堂侧一直坐着两个人,她转眼望过去,心底直骂晦气。
越是不想看见谁,越是一直碰见,今天点儿也太背了,她实在是烦极了穷人。
那瘦竹竿生得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身上的衣裳再好看合身都像是偷来的。
陈茵生在商贾之家,从小跟着爹爹耳濡目染,一双水灵灵的大眼最会看人,每每看见那瘦竹竿,她总觉得说不出的烦躁,特别是那瘦得皮包骨的人形架子,不用细闻都能瞧出她的身上散发出的穷酸气儿,只一眼陈茵便觉得自己快要被熏得晕过去了。
陈茵爹有钱,陈茵就有钱,陈茵想不通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没钱,所以对于穷人她极少会正眼相看,在她的心里,人之所以穷,必然又蠢又懒。
以至于她在学堂看见凤来的第一眼,便不喜欢,非常不喜欢,她讨厌那种穿着好衣服也掩盖不住的穷人味儿。
久清非凡人,不需要任何理由,便能知道陈茵在想什么,她很不喜欢这个看起来漂亮富贵的千金,只因为她瞧不上凤来,瞧不上所谓的穷人。
凤来侧对着陈茵,似有意似无意,总之她内心十分不想让陈茵注意到她,所以她尽可能地少看陈茵,自顾自直着腰板喝茶。
“真倒霉。”陈茵说着朝凤来走过去,神情高傲,那双漂亮的眼睛中流露出嫌恶的神色,“本小姐走到哪都能看见你,你是牛皮糖吗?不,更像苍蝇,烦死了。”
凤来端茶的手顿住,她不喜欢陈茵,却也谈不上讨厌,如今听到她这样说自己,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另一只手在桌下握紧。
她生气了,她虽然习惯了被所有人讨厌,也习惯了被人谩骂和贬低,但她内心是不喜欢这样的事情的,加上方才姐姐给她的小小教训,她开始在意姐姐的心情和看法,她不想让姐姐听到那些话。
实际上,她自己也不喜欢那样的话。
她有一点讨厌陈茵了,也有一点明白姐姐的意思了。
“哎?哑巴了?先前道歉的时候明明还没哑呀?”陈茵一边说着,一边坐到对过的空桌前,她十分不悦,一天内居然让她遇见了两次,这个光是让她想起来就觉得恶心的家伙。
凤来沉默,她放下茶杯,垂眸看着桌面,心底是说不出的滋味。
久清从陈茵转身的那一刻就知道陈茵是来找事的,她望着凤来,知道她在想什么,便伸手握住凤来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的拳头,低声道:“我教过你的,想做什么便去做,有我在,不要怕。”
“姐姐,我不像苍蝇。”凤来声音极小,像是在自然自语,模样十分不自信,但桌下握拳的手却轻轻挣脱开反握了一下那柔嫩纤细的手背。
“当然,凤来是姐姐放在心上的妹妹。”久清另一只手放到凤来的背上,轻轻顺着。
凤来眼睛发红,她抬头望向久清带着笑意的眼睛,终于缓缓抬起头,她望向陈茵,一字一句道:“陈茵,我不是苍蝇也不是牛皮糖,你也不是香饽饽,我没有跟着你,我与姐姐来吃饭而已。”
“如果非要说是谁跟着谁,我倒觉得更像是你跟着我,用你的话说,你才是那只烦人的苍蝇。”
久清木然地看着,她没有想到凤来会这样说,那不卑不亢的神情……
原来有些东西凤来并没有缺失,甚至也在努力找回她所失去的东西,眼下的表现就是最好的正证明。
陈茵也没有想到缩头缩脑的废物竟然敢跟她顶嘴,气极反笑地看着凤来,眼神尖锐不善:“是吗?原来你也是来吃饭的?旁边的人是你姐姐?你要不说还真看不出来,哎?你姐姐那么漂亮有钱,你怎么是这副模样呢?是真姐姐,还是……哦,你该不会是捡来的罢?”
陈茵这个人有个与众不同的特点,每当她生气的时候她会骂骂咧咧,但当她特别生气的时候,反而不会骂人,只会阴阳怪气。
久清听着不悦,想要说话,还未张口,凤来却先一步愤怒得站了起来,她呵道:“与你何干,不要以为自己有个有钱的爹就了不得了,我是怎样干你屁事!”
陈茵活了十多年何时有人敢这样与她说话?当即拍桌而起,眨眼来到凤来跟前,抬手就是一拳,正捣中眼窝。
她那爹爹不光有钱还是个色胚,却生怕自己的女儿吃了亏去,在她一丢大的时候便请了好几个拳脚师傅教她防身打架,所以陈茵年纪不大,一身功夫了得,这也是她骄横的另一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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