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刚有些不服气,却又没办法反驳。

……

第二天中午,刘昊、徐静理他们在学校对面的小饭馆请客……其实就是自家人聚餐,肖刚算是唯一的外人。

这家小饭馆又扩了一圈——就是在原来的院子里,自己盖了几间屋子,就跟包厢似的,方便给客人聚会请客,小小的一间,十平米左右,里面放着旧桌子,椅子。

这两年日子好过了,下馆子的人也多了,餐馆里十分嘈杂,锅铲瓢盆的撞击声和爆炒热菜的声音、客人们的喧哗声,都混成了一片。

徐静理用手指点着油腻腻的桌子也是佛了,对着身子越发肥胖、油嘴滑舌的老板老严头,笑眯眯的说道:“哎,我说严大爷,你舍得房子翻新,就舍不得换个新桌子,省钱可没你这么省的。”

老严笑着说道:“哎,这赚不着钱,可不就得节俭点吗?你们点啥?”

徐静理懒得听这酸水,直接道:“你们这里的兔子锅不错,上一个。还有再上个鸡锅,涮羊蝎子。其他的你看着整。还有那炭火赶紧添上,冻死人了。”

炉里的炭火又渐渐旺了,房里渐渐暖和了。

不一会,蔡全无两口子带着两闺女,肖刚也顶着一顶皮帽子,也进来了。

徐慧真伸手在桌上摸了一下,顿时皱起了眉头:“这还能吃得下饭呢。”

蔡全无说道:“行了,只要饭菜不脏就行,你闺女请你在这儿吃,肯定是有说法的。”

又对站在后面的肖刚道:“刚子,自己找位置坐,不要客气。”

羊蝎子锅先端上来了,‘咝咝’地冒着热气,阵阵香味辣味一个劲儿地往人鼻孔里钻。炉子上面燃起耀眼的炭火,红彤彤的火焰升上来,不停地跳跃着。

酒菜上齐,一桌子哄哄闹闹,细数着老京城的各种小吃和过年的景象,那个时候的人特简单,一挂鞭炮、一串糖葫芦、一件新衣服就可以快快乐乐地过年。

而现在……也不知道是人老了还是怎么着,特别容易陷入过去的回忆当中,想跟人聊一聊家乡曾有的辉煌,讲家乡的落寞,讲家乡的亲人。

到了晚上,天色慢慢暗下来,饭馆里的就餐的客人也越来越少,整个小饭馆里显得空空荡荡。饭馆老板的儿子大概跑的累了,就着炭火歪身子瘫坐在椅子上,静静休息。

饭店老板提了一瓶酒进来,敬了一圈子酒,道:“还是你们年轻人热闹,不过你们等会回去注意点安全,那些出去下乡的也开始回来了,街面越来越不安宁了。”

刘昊散了一圈烟,他静静的坐在一旁听他们说话。

老严头点着一根烟,慢腾腾的说道:“你们要么年龄小,以前的事情不知道。知道的,也就偶尔听几句,并没当回事。别看你们有的下过乡,可城里发生的事,你们倒是不如我清楚。

徐静理说道,“我们寝室有一个返城的,跟我说,很多之前下乡的知青真是没少干坏事,结果等后来人去的时候,被老乡们横架指责,处处针对,你这么一说,我也明白过来了,敢情去之前他们在城里就是坏胚子啊”

肖刚也气呼呼的说道:“可不是吗,他们是城里没干好事,下乡也是偷鸡摸狗,后来的下乡知青就只能跟着遭罪。他们一辈子不回来才好呢。”

老严头笑嘿嘿的道:“嘿,好戏还在后面呢,你们想想,之前有些家庭被弄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人家现在平反了,这种深仇大恨就能这么算了?搁谁身上也不能吧?”

一圈人把桌面上酒喝干净,就散了。

刚一出门,就被寒风冲了个激灵。徐静理跟蔡全无、徐慧真一家五,其乐融融地走了。

肖刚道道:“哥,要不你去宿舍睡吧,我自己回去。”

刘昊说道:“一起吧。过两天我也要去香江。你看好咱们的专卖店就行了。也别什么事情都自己抗着,柳海婷毕竟是个女孩子,让她负责财务、仓储方面的没问题,你再找个副手,在你不再京城的时候能够坐镇专卖店。”

肖刚揉揉眼睛,道:“我知道了,我就让邢豹陪我,他壮实,一个人就能打倒好几个。”

俩个人也没坐公交车,弓腰缩背,双手紧拢,踩着没过脚踝的雪,慢慢往家赶去。

虽然二人裹着厚厚的棉袍棉裤,但还是无法抵御彻骨的寒气,腰都哈了下来。

天地间一片死寂,只有漫天的北风呼啸狂虐,不是发出一声尖耳的啸声,把人吓得一跳。

刘昊迎着寒风,想着历史很有趣,明明前车之鉴,但还是不自觉陷于泥沼,然后成了新的前车之鉴,你永远是历史的一部分,你摆脱不了。

一件事情有对错,不同的角度,不同的立场,黑色也会变成白的,白的也会变成黑的,历史是谁能说的清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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