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间,巨剑率先将禅十里击飞出浮台。

胜负已分,金刚铃攻击无法停止,触动浮台禁制。吴朝朝被传送阵法转瞬传送至台下,毫发无伤。

禅十里伤势不轻不重,被巨剑打蒙了,半天回不过神。有执事麻利地查探了一下他的伤势,往他嘴里塞了一颗疗伤丹药。

小姑娘依然是那幅瘦瘦小小的样子,一旦隐匿到人群中,便很难注意到。

她缓缓眨眨眼将自己的巨剑收回,迈着慢吞吞的步子,埋头走回了外门弟子中。

受到众人瞩目的吴朝朝肉眼可见的低气压,找了个角落窝着,干脆藏到了石玉珏背后。

她本来就小只,石玉珏体型如小山,将她挡得严严实实,谁也看不见了。

叶令仪:“……”

她一时有点茫然,竟分不清吴朝朝究竟是真实性格就这样,还是伪装的太好。

到底是危险还是不危险?

叶令仪叹了口气,托着下巴想,还是再观察看看吧。

外门弟子众多,接下来的几场,都暂时没有叶令仪熟悉的人。

此次外门弟子中有两位出身于修仙世家,一个是黄金城的余鸿之,一个是落雪岛的花簌雪。

黄金城坐落在虚无之境,传说城内有无数人趋之若鹜的珍宝,一旦踏入城内便好像醉了一场黄粱梦,即使明知是虚幻,也不愿醒来。

因此黄金城几乎只入不出,余鸿之不惜跋涉万里来到这清虚,很难说只是想拜师修行这么简单。

只是清虚一贯对有意入门者一视同仁,各凭本事,并未因出身而将余鸿之拒之门外。

至于落雪岛,则无一例外,岛上全部都是女修。

花簌雪乍一露面,便叫人很难从她身上移开目光。

她手持一盏琉璃灯,灯芯竟是一块终年不化的寒冰。

阳光炙热,花簌雪一身冰纱缥缈如烟,美的惊心动魄。她从露面起便从未笑过,冷清中透着一股柔和,乍一看甚是温柔,待要再看,却只剩漠然。

这是叶令仪第一次见到余鸿之和花簌雪。

先前去往天青阁时,他们并不在其中。

两个人应是素不相识,也没兴趣打交道,连眼神交集都不见一个。

花簌雪跟余鸿之入外门只是走个过场,他们二人都是自小便开始修行,早已过了筑基期。

比试之时,余鸿之下手极狠辣,将对手打成重伤。花簌雪却点到为止,只轻飘飘把对方送出浮台。

清虚派弟子尊重即使拼着遍体鳞伤也要咬牙再战的修士,却并不喜欢余鸿之这样以强欺弱的做法。

眼看着那名外门弟子被打至重伤,不少人都毫不掩饰地露出了不快的神色。

叶令仪将视线在余鸿之、花簌雪、吴朝朝之间扫过,若有所思的微微皱眉。

现在距离那部修仙剧的开端,估摸着应是仍有几年才对。

难道从现在起,便开始布网了吗?

叶令仪不着痕迹的微微用力,指尖稍稍陷入了掌心,又很快放松。

人都是有感情的,叶令仪偏生极珍惜她拥有的东西,哪怕是一丁点,也不想失去。

既然她来了这里,便见招拆招,总有改变的办法。

外门大比很快落幕。

叶令仪熟悉的几个朋友,都在进入内门的名单里。比试不止有一场,因此禅十里与郑锦程虽说输过一回,到底拿到了成为内门弟子的资格。

除去这些人以外,还有一位跟叶令仪有过接触的人:那位不擅长背《道德经》的小胖子。

宿方方似乎又圆润了一些,远远看去,跟叶令仪手里的芝麻团子有几分相似。

十人陆续各自拜入各峰,因拜的师父有的是云字辈,有的是长老的松字辈,自此辈分各有不同。

叶令仪见着冯沅君拜入执法堂长老松碁真人门下,吴朝朝拜入擎岫峰主松殊真人门下,石玉珏和刘秀拜了苜瑶峰主松芝真人为师,将视线落在花簌雪和余鸿之身上。

花簌雪已被松仙真人收为亲传,不在万重山地界所属之内。

而面对境界远低于自己的对手依然出手狠辣的余鸿之,修为在这十人之中最高,却没有任何一位金丹境以上的真人欲收他为徒,更遑论各峰长老。

叶令仪连瞥他一眼都懒的看。修界之大,别处叶令仪不了解,但清虚派内,没人看得上余鸿之这类人。

她装着心事,简单跟冯沅君他们道了喜之后,便打算先回逍遥山理清思绪。

没成想,却听到一道声音忽然开口。

“听闻松间真人在入门测试中,收了一名自万象长廊中走出的弟子。而这名弟子在筑基之时,迎来了数百年未曾得见的九重雷劫。”

叶令仪脚步一顿,转回身来,眯起眼循声望去。

余鸿之负手而立,故作谦逊、实则傲然道:“既然叶师叔是同期进入宗门,年龄也相仿,想来错过这外门大比,应是内心十分惋惜。”

他长相英挺,身姿挺拔,原是一副极好的相貌,偏生有股高高在上的味道,叫人不喜:“弟子原是入了这内门,资质却差到未曾获得一位长老青眼,想来实力不足。叶师叔年纪轻轻,前途斐然,想来应该不会介意跟一名普、通的内门弟子切磋一番,指导一二。”

余鸿之这话说出口,在场的内门弟子尽皆怒目而视。

他话里话外都看似礼貌滴水不漏,实则他已是半步开光的修为,而叶令仪不久之前才刚刚筑基,几乎差出一整个大境界。

饶是叶令仪再天赋惊人,比试也要境界相仿才公平。筑基初期打筑基后期,再联想起方才余鸿之大比时的残忍手段,提出这要求真是无耻之极。

况且叶令仪境界虽稳,却暂未跟任何弟子交手过,毫无实战经验。

偏生余鸿之出自黄金城,并非普通身份,若是找不到确凿的名头来定罪,也无法将他赶出宗门。

长老们尚未有所动静,莫无衣拧眉站起身,不快道:“你已是半步开光,叶师妹方才筑基,这比试何来公平?”

余鸿之露出恍然之色,仿佛满怀歉意道:“是弟子疏忽了。原来同辈中直入内门的亲传弟子,竟打不过我这拜不到师父的弟子,是我失礼了,的确不公。”

他礼貌微笑:“既然天资纵横的叶师叔都打不过弟子,为何竟无一位长老愿收弟子为徒,敢问一句,清虚乃修界第一大派,这拜师何来公平?”

莫无衣:“你!”

他怒气攀升,正待与他辩过,便听叶令仪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叶令仪偏头一笑,慢悠悠地开口:“你要与我比试?”

余鸿之:“正是。叶师叔如果要拒绝,弟子自然也是不能勉强的。”

叶令仪失笑摇头:“怎么会。”

众内门弟子紧张担忧的注视中,她利落地飘然而下,稳稳落于浮台之上。

叶令仪活动了一下肩膀,懒洋洋地朝余鸿之的方向勾了勾手:“速战速决。”

若是想踩着她当踏板,他怕是打错了算盘。

正好手痒,就来了个极好的练手对象。

顺便,还能教他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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