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点钟,李时晴将躺着的三个人喊了起来,吃过了晚饭,冬日的天早已经黑透了,云层之间若隐若现着一弯血红的新月。
林湘将隔壁清水寺年终赠送的弥勒佛挂在了脖子上,然后又套了个十字架上去,不知道包里有没有再揣一本□□,毕竟林湘本科修了经济学双学位,深知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这个常识。
祁涵颖拿起手电来,扔给剩下的两个人,黄绍东用半打无菌收纳袋卷了把折刀,塞进了外套口袋里,然后拿过一边的一卷卫生纸来递给了祁涵颖。
“你留鼻血的时候用。”黄绍东面无表情地说,李时晴怀疑他是想起了上次出去的时候祁涵颖二话不说扯过他的围巾就擦留下的深刻心理阴影。
“我觉得我应该和你们进去。”黄绍东说道,“因为只有我看不见那个女孩,我总觉得这件事很重要。”
“而且老三的身上,没有那种东西。”李时晴补充道,“的确,老三和我们有什么差别呢。”
都看过那张照片,都看过那种白骨花,甚至一直都在一起。
李时晴关上了实验室的大门,看着院子里墙上附着的枯叶出了一会神,发现信箱里貌似有了新的快递,他抽出来又是一封信件。
没有寄件人,收件人是他本人,他拆开了信封,里面掉出了一张颇有些年头,陈年的纸张来,里面还有一张新一点的。
他拿起来看了看。
那是一张确诊书。
“肺癌。”李时晴挑起了一根眉毛,慢慢地走到楼下门口的灯下,然后他突然看清了患者的名字。
“黄绍东?”
时间是七年前,患者年龄是十六岁。
冷汗从他的指尖沁出,他怎么从来都不知道黄绍东是癌症患者的事情,然后他抽出了另一张纸。
是一张死亡证明。
时间是一周前。
证明死亡的人,也是那三个字。
黄,绍,东。
他一周前就死了?
李时晴瞬间感到了这件事的荒唐,然后他听见了门被剧烈地敲着,“老大,老大,快点放我们进来。”
是祁涵颖的声音。
李时晴深深地呼吸了一下。
“怎么了?”他问道。
“黄绍东他不是人!”祁涵颖喊道,李时晴伸出手,摸到了插销。
血月从阴云中露出了不祥的猩红色的光,将门上的符咒映得血流欲滴。
正是大凶之时。
李时晴的手停在了插销上方,他从口袋里将手机摸了出来,拨通了电话。
门外祁涵颖的电话铃声,没有响起来。
喧嚣顿时停了下来。
“喂,老大?”电话的那头传来了祁涵颖的声音,“怎么了?”
“没事。”李时晴轻声说,“按错了。”
门后的青年挂掉了电话,不动声色地拎起了靠在墙边的锤子。
“对了,”挂掉电话的祁涵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说起来,你们还记得那封警告信吗?”
林湘将头往围巾里埋了埋,“我们不是经常收到那玩意吗。”
“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想起来了。”祁涵颖说道,他挠了挠后脑,自己经常会想到什么不相干的东西。
黄绍东转过头,看着暖黄色灯光之下的街道,大抵是因为年关将至,所以路人大都行色匆匆,这个小区多是些外来人口,鱼龙混杂的很,也并没有门禁,容易出事倒也是正常的。
“新闻报道很简单。”祁涵颖说,“这里最大的恶性案件,就是一起入户灭门案。”
“有过程吗?”林湘问道。
“据说凶手是爬树进去的。”祁涵颖说,“那么应该是二楼左右,有树木可以进去的地方。”
黄绍东摇了摇头。
“我们不应该找树木。”他轻声说。
“为什么?”祁涵颖随口说,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
出了这么大的事,那棵树一定会被砍掉了。
他们要找的不是树木,而是树墩。
整个小区,只有一个十分突兀的,够承载一个成年人爬上去的树留下的树墩,而二楼的确有个未封闭的阳台,这一间没有住户,黑洞洞的窗子张着,像是一张空洞的嘴,露出了里面深不见底的晦暗。
“我进去,林湘望风,老三接应。”祁涵颖简短地说,和两个人一起绕到了正面,破旧的单元门甚至不需要撬锁,只要略微一震就能推开,凹凸不平的台阶和坏掉的楼道灯,以及里面冲出的一股凉气,令人无疑觉得这不会是一次轻松的任务。
祁涵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细铁丝,插进了门锁。
“我要进去了。”他低声说道,手抖了一下,门被推开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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