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细探查了一遍手机讯号最后消失的位置,是在通往东都水族馆的那座跨江大桥上。

结合刚才贝尔摩德的话,她提及了水族馆的主馆投屏,还有库拉索的行动方向,他们是准备在东都水族馆汇合吗?

要在满布着通缉信息的地方汇合?这也太嚣张了吧?

不过风险与收益并存,在这种人群聚集的地方,确实有利于隐藏身迹后脱逃。实在不行,还可以用大批量的游客安危作为让现场混乱失秩的挡.箭.牌。

比如爆.破之类的恶性.暴.力事件,琴酒应该很热衷这种火力全开的热场面。

贝尔摩德与库拉索的对话虽然不完整,但巨大的信息量让我陷入了沉思。

组织收到了完全错误的信息,我的处境可以说是非常被动了,可相对的,他们以为我和波本一起死在那间冻库里了。

这是好事,因为我有了足够的时间来做后续准备。

至少在向朗姆证明清楚立场之前,我不用紧张自己的安危,只要我不轻举妄动老老实实躲在樱轮会的话。

同样的,眼下关于库拉索的事,明智的做法是我不应该再继续插手了。

库拉索说得没错,我是该自私一些,多考虑考虑自保的事,做个利己主义者才是。

我盯着失去了信号反馈的电脑屏幕思忖了半晌,最终将它合起。

一如履行库拉索与我分别时说的那句话——

那么,就此别过了,星。

*

是夜,东都水族馆的灯光秀璀璨无比,隔着江都能听到对面一派喧闹的动静。

一方矮桌,两个坐垫,但只有我一个人坐在和室里,远远地观望着这场绚丽的水色灯光秀。

我看了眼身边的空位,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彼时,阿柳敲门走了进来:“北野。”

“嗯?”

阿柳手里拿着一个海豚造型的小挂饰,朝着我扬了扬。

“这个东西,好像是那个外国美女掉在店里的。”他把小海豚递给了我,顺势在矮桌那一面的坐垫上坐了下来。

我接过海豚,掐在指间。

这像是半成品,是连颜色都没染的纯白模具,造型……有点眼熟。

好像白天在医院里看到的那三个孩子手里有拿着类似的,不过那几个孩子拿着的是上了色的版本。

我难免想起了失忆状态时的库拉索与那几个孩子相处时温柔的模样,会留着这样可爱的东西,是她心里埋藏的纯净吧?

这倒也微妙,这只海豚是纯白色的。

“啊我想起来了!”阿柳突然拍了下自己的大腿,“这个海豚是水族馆的周边!”

又是水族馆。

今天这个地点出现的频次也太多了些。

库拉索失忆的起点在东都水族馆,遇到了那几个她一旦提及表情就会不由自主变得柔和的孩子。

水族馆的灯光让库拉索恢复了记忆,贝尔摩德等在水族馆……

想到这里,我倏地从坐垫上站了起来。

阿柳被我吓了一跳,“北野?怎么了?”

“阿柳,车借我用用!”

“噢,可以啊,等下……不对啊,这个时间你要跑哪去?不是来我这躲风头的吗?怎么往外跑?”

“去东都水族馆!”

“哈?”

“车钥匙在哪?”

“在……在吧台后面。”

“多谢了,阿柳!库拉索也说你是个好人!”

“库……库什么?那个美女的名字吗?”

我果然还是安坐不住。

从吧台背后取走了阿柳的车钥匙,我没有拖沓地直接驱车朝着跨江大桥的方向开去了,带着那只纯白色的海豚。

如果那个象征着快乐和幸福的地方变成噩梦,也太糟糕了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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