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明。
长安坊依旧是一片静谧。
滚滚浓烟中,沸腾的火焰终于被扑灭。
“陈大人,已查明正身。”
年轻捕快颇为小心地汇报着情况:“死者为天业商盟的石长老,具体死因未知。初步断定,是为火焰灼烧而亡。”
说着,他悄悄压低了声音:“大人,纵然烈火焚尸,但依旧可见刀痕,应该是仇杀。我们应该如何处置?
“要不要通知府衙的仵作?”
陈休轻哼一声,淡淡道:“你傻啊?人走如茶凉,即使费心费力,也捞不到油水,何必徒增事端?”
“拿张席子卷起来,丢北山的乱葬岗吧。结束之后,你去库房领二两银子,买点酒挡挡寒,记我账上。算劳苦费,这事儿就结了。”
“嘿嘿嘿,大人教训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大人体贴我们啊。”小捕快顿时喜笑颜开。
二两银子,抵得上他十日的月钱了。
没必要折腾了。
万一大人不高兴,自己不是亏了吗?
.....
百宝斋前。
陈休微微驻足,目光扫过。
古旧而斑驳的石狮已然千疮百孔,破败不堪。
珠帘被挑起,清脆的金铃声响起。
王掌柜微微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位高大俊朗的青年。
一席黑衣官袍,腰间挂着雁翎刀,代表着官府的玄铁令牌随意地悬在腰边。
“哟,这位官爷倒是面生的很。不知怎么称呼?”王掌柜快步走出柜台,脸上挂着谦卑的笑容,微微拱手。
“免贵姓陈。”
青年饶有兴趣地环视着四周,淡淡开口。
王掌柜眼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原来是陈大人啊。我观大人俊朗不凡,又年少有为,必是朝廷的栋梁之材......”
“官话,那就不必了。我是新官上任。”
陈休微微抬手,示意他打住,慢慢悠悠地道:“久闻百宝斋的大名,今日才有空拜访。只是,不知道我要的,你们这儿有没有。”
新官?
没有后台的那种?
王掌柜眼眸微眯,圆嘟嘟的脸上依旧挂着敷衍的笑容,乐呵地道:“大人请直言。你想要的是古玩、字画、玉石,还是铁剑门的神兵利器?百宝斋不敢说包罗万象,但这天业府必然是独一档。”
“若是大人的金子足够,宝匣也是有的。”
宝匣?
陈休当即眸子一凝。
“看来大人,这是感兴趣了啊。”王掌柜轻轻拍了拍手,认真地道:“将所有的宝匣拿出来,给陈大人过过目!”
宝匣,源自上古时代。
传说中由古老宗门、世家,乃至王朝的炼气士炼制。
内有乾坤,可保其中珍宝千年不朽。
宝匣的核心,在于阵法,以及铭刻的符箓。
材质、大小、模样,各有千秋。
更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外表早已起千疮百孔。
谁也不敢保证,内部的阵法是否破碎,存储之物是否完整。
因此,宝匣的交易。是为“一手钱,一手货;买定离手,概不负责”。
又因为独特的不确定性,黑市中称开宝匣为“赌宝”。
在说书先生的故事中,总有那么几个穷小子从宝匣中获得了绝世奇功,也总有孝子贤孙感天动地,从中获得了天材地宝。
对此,陈休都是一笑了之。
宝匣流通于商铺、黑市之间,早就不知道多少专家鉴定过。
若真有好处,怎么可能轮得到你?
但有一点可以确认的是,如今市面上流通的宝匣,大多为遗迹或者掘墓所得,都有些年份。
其中存储着的,至少也是古玩珍品。
对于陈休而言,这就足够了。
“陈大人,所有的宝匣,都在这儿了。您请吧。”
王掌柜微微伸手。
陈休的眼前,是琳琅满目的.....盒子。
约莫五个,有沾满尘埃的古老檀木,也有裂纹斑驳的黝黑石岩,更有玄铁铸就的金刚宝盒。
“这么多?这玩意儿,不是传得蛮珍贵的嘛?”
陈休微微挑眉,饶有兴趣地俯身察看。
“宝匣的价格不算低,七两黄金一枚。偌大的天业府,也没几人愿意赌这虚无缥缈的运气。”
王掌柜倒是直言不讳。
陈休随手掂量着一方宝匣,淡淡道:“五个,我全包了。”
??
王掌柜微微一愣,略显试探地开口道:“陈大人,这可是三十五两的黄金!您是现钱,还是?”
呵,这是怕我赊账啊?
陈休嗤笑一声,随手丢出两绽金元宝,玩味地道:“看看吧。”
嘿嘿。
王掌柜倒也不含糊,掂量了两下,顿时笑逐颜开,肥硕的脸上闪过一道贪色:“陈大人当真好眼力。我这里的宝匣,可都是青州府的硬货,可不是小地方挖掘出来的。”
“我这就给您安排,您稍坐一会儿.......”
“等等!!”
珠帘被挑起,颇为清秀的青年微微躬身,衣着艳丽的少女迈着轻盈步子走入。
陈休眼眸微眯。
少女一席白衫,玲珑有致,眉宇间颇有风情,有着莫名的媚意。
“婉月,百宝斋的宝匣,可是源自青州府城。你久居无生教,大家闺秀,肯定没见过这个。你看看,有喜欢的吗?只要你喜欢,这里的我全部包了。”
青年脸上带着讨好的表情。
“那婉月,就多谢元庆公子好意了。”
少女故作风情的妩媚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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