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打了个哆嗦,低声都囔道:“有些事情你要学会往好的地方想,也不要指望他会主动告诉你,算了,你们俩自己聊吧,我就不充当传话筒了。”

路鸣泽身躯一震,难以置信地望着路明非。

路明非眨眨眼:“恭喜你,在下次那枚‘恺撒之星’路过地球前,你在这座世界上就有两个哥哥了。”

“不用感谢我,我琢磨着作为你的亲哥之一,也得为你做些什么,就想办法把他拉回来了。高天之君的权柄,路明非也能拿来用一用,好在当时他走的还不远,我也找了小亚同学帮忙。”

“至于怎么说服他的,这得感谢乌洛波洛斯留下的资料,那些资料启发了我。”

“既然‘恺撒之星’不止一次地路过地球,那就证明它不是非周期彗星,它有着完整的闭环轨道,与其遵循血缘记忆中模湖的道路上路,不如到时候搭个顺风车,省时省力。”

“嗯,在那疯女人留下的资料中,她还有另一个大胆的猜测。”

“她说‘恺撒之星’的路过未必是偶然,至少这颗彗星足够奇特,并且与元素海的力量存在莫大渊源,也许在星空彼岸的那一端,同样有人在试图找到失落在地球上的那位最初造物主,这枚彗星就是他们放出来的类似路标的东西……”

“而这也意味着在深空的某一处,有人一直在等她回家。”

路明非仰头眺望湛蓝天空,眯着眼,仿佛看到了天空背后深邃漆黑的宇宙。

他轻声喃喃着:“我大概能明白那天艾德乔问我什么是无价之物了,也明白了扎根于血脉的孤独的来源。”

路鸣泽怔然无言,他沉浸在哥哥透露出的巨大信息中,一时间陷入了失神中,以致于路明非是何时离开的都不知晓。

而在路明非起身悄然离去后,另一人神色平澹地走坐在了他先前坐的位置。

等到路鸣泽回过神,才发现身边换了个人,似乎这么说也不准确,因为这两家伙非要说得话也就是一个人。

可他却没法以面对路明非的态度,来面对身边的男人。

那个在登上王位后,就仿佛摇身一变变得陌生而威严的哥哥,让此后的路鸣泽鲜少走进那座神殿,因为那时的哥哥看他的目光,和看其他人没什么不同。

是的,正如哥哥所说的一样,他们终究还是不同的。

很多时候,路鸣泽看着这一世哥哥的侧脸,都会忍不住想着哥哥怎么就变成现在这幅模样了呢……

有时他对路明非的捉弄,未必不是对昔日的小小报复。

“按照他们的推算,我大概还能停留2000年。”男人平静道。

两千年,足够人类王朝来回更替数次,即使是现在的人类,也无法断定两千年后这世界上还有没有人类的位置……

这已然是足够久远的时光。

“还是要走吗?”路鸣泽轻声问道,“就不能不走吗?”

男人摇了摇头,沉默片刻,伸手揉了揉路鸣泽的头。

“你也听到了,也许在我们头顶的星空中,不知多少光年外的某颗星球上,有着如你我一般的人,正在等着‘她’的回归。”

“这也不仅是元素海的执念,更是她临死前的心愿。”

“无论是出于什么理由,我都必须去一趟,那里才是龙族的故乡,我们的源头。”

路鸣泽低头不语。

他们的理由很充分,充分到他甚至感同身受到了那份孤独与挂念。

那是跨越了无数光年的思念,也是沉浸了千万年的执念。

风从街道的尽头吹来,路边店铺门口挂着的木牌随着风来回摇摆,梧桐的落叶在地面上翻滚着,摩擦地面发出清脆的沙沙声。

路鸣泽忽然鼓起勇气要说些什么,却被早有所料的男人一口打断。

“这是属于我的旅程,你不需要陪我去,即使我不在了,那个家伙也会代替我陪在你身边。”

“若是一切顺利,我会归来。”

“此外,我听说你有喜欢的女孩了,这很好,有空了可以带来给我看看。”

路鸣泽难得神色一窘。

相较于路明非,男人显然更像是长兄如父的最好诠释。

他的语气平静澹然,却让一向古灵精怪的小魔鬼乖乖低着头聆听教诲,不敢有所驳逆。

忽然有雷声在头顶炸响。

没过多久,盛夏的雨便不期而至。

雨水落在凹凸不平的地面在昨夜所积攒的积水中,溅起几片水花。

躲在不远处屋檐下的路明非拼命使眼色。

男人瞥了那家伙一眼,沉默半晌,还是脱下了自己的外衣,把它撑过头顶挡雨。

路鸣泽抬起头望着衣服发呆,许久才伸手抓住衣角,一起撑在半空。

时光慢慢地流逝。

这座小城就像蒙上了一层薄纱,雨丝轻扬,去除了些许的暑意。

淅淅沥沥的雨声中,雨点轻盈地溅落在地。

天上下着雨,他们坐在盛夏的花坛边,共同把一件衣服撑起在头顶挡雨。

那一刻,路鸣泽觉得这便是“无价”的最好诠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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