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边随即响起阵阵惊呼:

“玉贵人落水了!玉贵人落水了!”

温宓抬眸看去,微微一惊:落水的人可不就是先前站在三公主身边的那名宫妃么!

人好端端地,怎会落水?

宁萱珠睨向她,似笑非笑,“听闻三娘子水性极佳,又有副菩萨心肠,不如就下去救她一救,也好让我开开眼,看看这菩萨究竟会如何作为。”

温宓闻言又看向池中,观那人虽在挣扎,却不曾呛到一滴水,心中便明晰了:这是有心人有意而为之。

胆大的杜鹃当即脱下褙子就要下去救人,被温宓制止,道:“你不会凫水,如何救?”

一旁宁萱珠还在笑吟吟地催促:“母妃早知道我在这儿赏花,想必很快就带人来了。三娘子,你究竟是救,还是不救啊?”

温宓抿了抿嘴,福身道:“臣女几日前才病了一场,身子实在不爽,望公主恕罪。此处湿气重,臣女病弱不胜,就先行告退了。”

说罢,慢慢退后,转身。

她原本想给彼此留足脸面,却不曾想宁萱珠咄咄逼人,竟给婢子使眼色拦住她去路,还得意地扬声道:

“姑娘怕什么,就这点子水,还怕溺死不成?”

温宓心中微叹。

有时间跟她耗着,还不如赶紧派会水的捞人,若那位玉贵人果真是不慎落水,这么会功夫,恐怕人都凉透了吧?

三公主这是要把她推入两难的境地啊。

若她去救,就取笑她狼狈,让她当众出丑,清白尽毁;若她不救,就大肆宣扬她伪善,再治她个谋害宫妃的罪名。

这里就只有宁萱珠的人把守,若她傻傻地往陷阱里钻,只怕届时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温宓抿了抿嘴,看向依旧「顽强」挣扎着的玉贵人,无奈地摇摇头,微微偏头,对喜鹊杜鹃柔声吩咐了几句,宁萱珠一时大意没听清,待到反应过来时,二仆已麻溜跑远。

“你想耍什么花招?”宁萱珠冷笑一声,将宫人递来的荷花随手丢在地上,用脚踩住。

温宓笑了笑,随即褪下云肩,拔下点翠珠钗,脱下鞋袜,一跃入池,轻盈灵活如鱼儿般,游入了红粉乱缀的荷花丛中。

她将人带到岸边,随即便有宫人来接,只把「劫后余生」的玉贵人拉上去,衣衫浸透的她却无人问津。

温宓也不恼,所幸她发髻未湿,也好与阿姐有个交代。穿好鞋袜后,刚好见杜鹃匆匆赶回来。

手上拿着衣裳。

宁萱珠拧起柳眉,刚想出言嘲讽,就见温宓从杜鹃手里接过衣裳,先拿起一件去给玉贵人披上,又拿另一件给自己披上。

宁萱珠冷笑:“我倒是忘了,离这儿百步就是莲溪宫,足够你去借两件宫装了。”

温宓摇头轻笑道:“长姐听说我今日入宫,早让人给我传话,叫我住上一日。臣女方才入水受寒,眼下还要换下湿衣,就不扰公主雅致了。臣女告退。”

说罢,任由杜鹃搀扶着离开,任那三公主如何气恼也不曾回头。

温宓与杜鹃急急赶去了莲溪宫。

莲溪宫是温淑仪的住处,也就是温宓的长姐,温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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