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二爷?!”芬梅眼睛一瞪。
怎么可能!三公子风流成性沉溺女色,看中这狐媚子不奇怪,可是二爷怎么可能也对这个狐媚子有兴趣?那可是二爷!屋中从来没有一个伺候丫鬟,她们曾经挤破头都没办法见二爷一面!
“不可能的,你消息肯定听岔了!”芬梅笃定。
曼香看了芬梅一眼,心中起了轻视,原先阿谀奉承的态度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又蠢又笨的女人,来这里第一天就被罚洗衣裳,现在还冥顽不灵!
“如若不是被二爷看中,其他丫鬟怎么会帮这狐媚子?而且你难道没看见昨日王嬷嬷对这狐媚子的态度么?王嬷嬷对邬嬷嬷的脾气可都没这么好过。”
芬梅愣了愣,觉得有道理,不免心慌起来,“这该怎么办?”
曼香讥笑道:“怕什么?芬梅姐,你难道以为二爷当真会对她另眼相待?就算二爷对她感兴趣,也只不过是暂时被她的这副皮囊迷惑了罢了,再说,我们在这院中难道是摆设?那个狐媚子想进二爷的院子,没那么容易。”
芬梅听了这话,不禁看向曼香。
光线被墙角遮掩,阴影落在曼香的脸上,衬出几许嫉妒滋生的狠厉。
芬梅看着曼香,不由有些害怕,但很快转念想想,没错,这狐媚子不过威风一时罢了,到时候肯定会落得个悲惨下场,这样想着,心里的害怕就淡了。
*
九月的夜晚依旧燥热,其他人都已入睡,柔兰在榻上翻来覆去许久,却睡不着。
她略撑着身子起来,身后头发未挽,如瀑般松松散开。朝窗外看了眼,外面圆月当空,无云无星。
柔兰披了件衣裳,下床推门出去。
浣衣的院子外面,有一汪小池塘,栽种着几株荷花,在夜风下轻轻摇晃。
祝府偌大,奢华气派,池塘用的皆是活水,柔兰在池塘边蹲下,对着池面上的一轮皓月怔怔出神。
池面映出纤秀的人影,片刻后,伴随着一声极轻的抽噎,池面犹如镜子被打碎,霎时间荡漾开层层涟漪。
“哭什么?”伴随着脚步声走近,低沉的声音自不远处响起。
柔兰吓了一跳,有些无措地擦了擦脸,循着声音看去。
待看清来人,她霎时愣怔,站起身,以为自己看错了,“二爷……”
二爷怎么会在这里?这里……这里不是浣衣丫鬟的院子么。
不远处,祝辞一袭月白直襟长袍,迎着月色而站,俊美儒雅,如玉如琢。
“有人欺负你了?”
那声音低沉随意,在这安静的夜里异常好听。柔兰摇了摇头,有些局促地站着,“没有。”
这句话说完,柔兰便不知道再说什么了,只觉得心跳如鼓。
二爷是君子,同那三公子不一样,她知道的。可不知为何她在二爷面前更是局促,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
祝辞逆着光线瞧着她,微微眯了眯眸。
月夜池塘下,粼粼池面折射出波光,腰如束素的女子低着头,露出的一段脖颈纤细白皙,颈侧如脂如玉的肌肤上,一朵淡粉桃花点缀,娇媚十分。
四周一片寂静,祝辞朝她走近了两步。
柔兰太过紧张,因此耳边的动静便更为清晰,此时听见脚步声,立即慌乱地退后一步,如小鹿惊惶无措,“二爷……”
祝辞步伐一顿。
半晌,他似是反应过来,垂眼,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回去吧。”
听见这句话,柔兰便宛如得到了特赦令,轻轻松了口气,赶紧转身跑了。
祝辞见那道娇小的身影飞一般离开,跑进院子里,眸光略深。
跑得这样快。
怎么,他就如此可怕?
“二爷,二爷,终于找到您了!”身后,赴白匆匆跑过来道,“您今日处理事情已经很晚了,现在这个时辰怎么还不休息?不是……啊,这儿是粗使丫鬟的院子,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祝辞没说话。他侧身站着,月色无声于他半边侧脸投下阴影,却照不明眼底的情绪。
为何?
他也不知道。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睡好了。
无论白日如何忙碌理事,夜里觉得疲倦,入睡后,却总能梦见那朵淡粉桃花,满室馨香,彻夜纠缠不休。
他方才,原也只不过出来走一走透透气,谁知竟就绕到这里来了。
赴白见祝辞不语,疑惑地抓了抓头,“二爷?”
“赴白,”祝辞注视着池塘里随风摇曳的莲花,忽然极淡地笑了声,“你说,我院子里,是不是少了些什么?”
赴白更糊涂了:“少了什么?二爷院子没少东西吧?”他不记得有什么东西缺了啊。
没有得到回应,赴白正要问,祝辞却已转过身,月白衣摆微动,漫不经心地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赴白摸不着头脑,又顺着祝辞方才注视的方向看去,也只看到几株荷花,不禁犯了难。
二爷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二爷还缺了什么吗?
可二爷手段这样厉害,哪有想要的东西得不到的?
想了半天,依旧想不明白,赴白忍不住困乏地打了个呵欠,也不为难自己,赶紧转身跟着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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