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人自一出生,未来就是被定好的。有就是有,生就是生,因此修道者,首先不可逆天命而为。“
说话之人,是彭家恶少。
国子监的道法课如期进行,姜毓彤被平昌公主这个学录分到了跟彭家少爷一个班。此时的姜毓彤正强忍着心中想要辩驳的冲动,努力不引起彭家这位恶少的注意。
可事与愿违。
“李长齐,你觉得如何?”少荼坐在讲台上,神情轻松自然,有些玩弄的意味。
算了,出了什么篓子,还有这个会变戏法玩虾的上神顶着。
“我不同意。”姜毓彤坚定地说,“自然生道,道生人。既然人是为道所定的,又怎会知道什么是‘道’?我又如何知道,你所说的‘道’,是真实的道,而不是你强加于我的‘道’?学生认为,知地者,唯有天;知天者,唯有道;知道者,唯有自然。所谓‘天命’,人是不知的,既然不知,就谈不上逆不逆天命。”
众学生纷纷点头表示同意。姜毓彤虽然圣贤书读得不多,但由于自己的境遇,对道法也有些自己的看法。
”即便你不知‘道’,也不代表‘道’就不存在。以本朝为例,仕官、农家、手艺家、商贾,各有各的分工和等级,商贾之子做不了官,妇人上不了学,这就是‘道’。”彭家少爷并没有被说服。
“这是人定的规矩,不是‘道’。再说了,彭少爷又如何知道,没有当官的商贾之子,也没有上学的妇人呢?”
“胡言乱语!”少荼骤然神色凝重,喝止了姜毓彤,连一旁的平昌公主都吓了一跳。
“长齐学生这是在藐视道法自然吗?本上师认为,彭家学生说的对,人应顺天命,无为而治。一己之力,是无法与天命抗衡的。今天就到这里吧,下堂。”
学生们被少荼这么一吼,都有些怵。他们中不乏商贾之子捐监上来的监生,还有农家拼命苦读上来的贡生,心里是赞许姜毓彤的看法的。可上师是陛下身边的人,上师说的话就是陛下说的话,不可忤逆。
姜毓彤没想到少荼竟然当众呵斥自己,可她却也没有太往心里去。毕竟他是神,从来都是瞧不起凡人的。认识他这么久,他也从来没有遮掩过这样的想法。
道?不过是神的一念之间罢了。
———
成贤街上。
“上师请留步。”彭少爷从课堂中追了出来。
“你先走吧。”少荼对跟在自己身后的平昌公主说道。公主嘟嘟囔囔一番后,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
见公主走了,彭少爷几步来到少荼跟前,行了一个礼,道:“上师今日教诲,学生受益匪浅。不知上师可否赏光博雅居,学生还有几处不明,想请教上师。”
“不用。有什么不懂的,课上问。”少荼不耐烦道。
“有贵人相邀,还请上师赏光。”彭少爷再次相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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