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秋无奈,伺候她用完午膳,才问:“公主今日要去哪儿?”

“诉风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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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陈儋背靠龙椅,不紧不慢地扫了眼台阶下站着的霍余。

他不卑不亢地垂首。

但陈儋却看得清楚,和往日的严谨不同,今日霍余的衣袖处颇有些褶皱,似乎为了赶时间,根本没有换下昨日的衣裳。

陈儋抿了口茶水,掩住自己看戏的神色,他颇有些好奇地问:

“听说霍卿昨日去了小妹府中?”

能被当今圣上称之小妹的只有一人。

霍余知晓这事瞒不过圣上,听见问话,也只不过淡淡“嗯”了声。

绝口不提去长公主府做了什么。

陈儋心中轻啧了声。

真不知小妹昨日深夜赶回去,为何要叫这个闷葫芦?

能讨他小妹欢心吗?

为了能让小妹玩得开心,陈儋试探着说:

“小妹名贵的东西见多了,所以颇为看重口腹之需。”

他还要继续,霍余就平静地打断了他:

“皇上,我们还是继续讨论淮南一事吧。”

陈儋摇头,没成想霍余这般无趣,他笑着说:“这些事,岂是一时半会就可讨论出来的?”

霍余两耳不闻窗外事,继续说:

“陆含清进长安后,圣上还未召见过他吧?”

陆氏曾是异姓侯,但多年过去,历代君王又一心废除世袭罔替,所以,这陆氏请封世子的折子一直被圣上压住不提。

陈儋和他各说各的:“宫中林御厨拿手的糖醋鱼,小妹只要一回宫就不会错过,诉风楼的乳酥糕,小妹好似也挺喜欢。”

霍余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抬头,强忍着脾气看向陈儋,陈儋茫然地看向他,似乎不懂他为何不说了。

霍余忽然泄气。

他就不懂了,同为皇室,陈媛极重脸面,一丝低头都不愿。

而陈儋,却是没脸没皮到极点。

见过君王当朝泪落,就为哭国库无钱吗?

但不可否认,在陈儋的治理下,不过短短三年,至少吃饱饭的百姓比前朝多了三成。

能让国家繁荣昌盛、民心安定,那作为君王,就已然合格,一些劣习也可忽略不计。

陈儋低眉笑了笑:

“霍卿不用这般严肃,明日就是朕大寿,辛苦一年,霍卿也得让朕松口气不是?”

他是君王,却不是神仙。

一直紧绷是神经,可是容易出事的。

霍余对这兄妹二人素来都束手无策。

明明繁琐之事,都被圣上扔给了他,这时,圣上和他说辛苦?

他忽然抬头,冷不丁地说:

“皇上愿意割爱?”

陈儋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忽然畅快笑出声。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拒绝:

“林御厨可不能给你,若不然,日后小妹回宫,岂不是少了一分乐趣?”

霍余看了他一眼,似乎在说“既然不给,那说何废话”。

陈儋笑而不语。

——既是只说,那自然是炫耀啊。

与此同时的诉风楼,陆含清给霍余的那封请帖,就是要在此设宴。

霍余不来,宴会却如约而行。

陈媛用过午膳,就到了诉风楼,在二楼一个雅间坐下,轻纱垂幔,她视线时不时扫过门口。

陆含清刚进来,陈媛就看见了他。

一袭月白锦纹长袍,仅仅只是跨进了店内,就引起所有人的视线,有些人就是这样,什么都不用做,只凭自身气度,就可令人侧目。

他似乎有些惊讶,轻轻一笑,冲众人拱手示意,如沐清风般,让人下意识就对他生了好感。

陈媛轻轻移开视线,对于陆含清,陈媛只有一个想法。

名不虚传。

能让淮南世家皆敬重,陆含清自不可能如表面般无害,但即使如此,陈媛见他第一面,依旧觉得他称得上人如君子、光风霁月。

陈媛捻了一块乳酥糕放进口中,眉眼难得舒展开。

就在这时,轻纱垂幔前走过一个人影,陈媛轻抬眸,就和那人的视线在空中撞上。

陈媛不紧不慢地吃下口中糕点,又抿了口茶水。

才听见那人颇为迟疑地问:

“里面的可是靖安长公主?”

陈媛以手托腮,眉梢闪过一丝好奇,轻轻饶饶地出声:“陆公子是如何猜到是我的?”

她冲盼秋使了个眼色,盼秋立刻掀开轻纱,请陆含清进来。

离得近了,陈媛忽然觉得口中的乳酥糕都有些没滋没味。

她垂眸,掩下那抹惋惜。

为何这般相貌气度,要生在陆氏嫡子身上?

陈媛心中不咸不淡地说着可惜,侧耳听见陆含清的回话时,却轻轻笑出了声。

陆含清说:

“那日从长安城门经过,得幸见过公主一面,那日公主红衣袭身,风姿气度皆是非凡,无论何人,恐都见之难忘。”

陈媛真想让霍余过来听听。

同样的话,该用什么语气说出来,才最讨人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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