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北回来气恼地道:“游徼,乡里这些人实在太可恨了!”

方秦奇怪,望向跟他同去的梁昱。

梁昱无奈叹气道:“游徼,赵北和我一同去催缴赋税,结果不少人,特别是乡里的那些大户,都纷纷用各种借口推托。其中有一户说的更直白,他说游徼你还不知道能干多久,交给你,万一回头游徼撤换了,他们找谁说理去?”

“都是借口!”赵北愤愤道:“还有一个说,这是啬夫的事儿,不是游徼的差事。”

方秦却是笑了笑,“他说的也没错。”

赵北瞪眼。

方秦想了想,对梁昱道:“梁昱,你去请公西孔,就说清他主持今年的收缴税赋的事情。你们全力配合,不要耽搁。”

赵北不服,“凭什么?”

梁昱却明白其中的道理,拉着赵北出去,“私怨是私怨,公事是公事,两者可不能混淆了。”

入夜。

公西孔悄悄来到乡三老娄旌家中,“娄三老,我们要翻身了!”他连连说着:“那方秦主动差人过来,说请我去主持收缴税赋之事!看来,他也感受到了,县里左县令调走,新县令到任,这方秦的嚣张日子也到头了!该你我出头了。”

公西孔红光满面。

娄旌却是神色平静如常,“县里面已经派人前来游说我了。”

公西孔登时大喜,“怎么说?”

娄旌道:“县里说我们清平乡制度混乱,游徼一手遮天,插手了太多不该插手的事情,希望我能配合他们,为他们作证。”

“那可好的很!”公西孔兴奋非常,显然这些时日把他可给压抑坏了。

方秦几乎包揽了清平乡里三老、啬夫、游徼的差事,之前有左绍在,没人敢说什么,但现在县令更换,这却是扳倒方秦的证据!

然而,娄旌却平静地说道:“我放弃了。”

“什么?”

公西孔一愣,不明其意。

放弃了?

公西孔连连急道:“娄三老,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多好的机会?我们不趁机扳倒方秦,还等什么呢?”

娄旌却是叹道:“你觉得现在的情况不好么?”

公西孔道:“自然不好!”

之前,他虽然也只是个百石小吏,但在这清平乡内,那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但自从方秦过来,他就被打得跌落尘埃!

哪儿好了?

娄旌却说道:“你看看我们乡里,之前的鬼兵被清除,使得熊山一带变得气候宜人,鸟兽虫鱼都活跃起来,恢复了生机;而且我听说方秦在乡里的灵药圃上下功夫,虽然还没见到什么成效,但也在不断变好,对我们全乡都有利。再加上方秦现在上有朱光、梁昱,处理事务让人信服,下有杨初、郭行坐镇亭中,不说路不拾遗,至少也是有口皆碑……”

说着,娄旌望向公西孔,叹道:“我老了,这些时日在家中想着,也想开了。在方秦治下,乡里明显在变好,你我又何必非要去破坏它?”

“可是可是……”公西孔急躁。

娄旌向上点了点,“而且……方秦不是没有背景的,左绍县令也不是被贬谪,这时候站出来跟方秦作对,何苦呢?而且,方秦的根基,可不只是在左绍县令那里,乡里有能吏为辅,亭中有得力人手,此外还有一心禅师、明镜禅师等人……哪怕是县里面,想动他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吧?”

娄旌看得很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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