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
雪里怎么会有爱?
世上没有比这更可笑的事了。
雪里依然按着他,胸腔剧烈起伏着,眼底是汹涌的暗潮。
可就在要开口说话的一瞬间,他突然身体不受控的滑坐在了凳子上,捂着唇,剧烈的咳嗽起来。
灵台从没见过一个人能咳的这么厉害,仿佛连心肝脾肺都要一起咳出来了,良久,他才从雪里指缝间溢出的,明艳的血痕。
灵台一时怔的说不出话,唇白了半晌才说:“你流血了。”
雪面猛地转头看向他,丝毫不顾及嘴角不断沁出的缕缕血色,看着他的目光仿佛是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人:“你给我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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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他跟雪里彻底决裂已过去三天。
灵台已不能回想那夜他是怎么离开评雪轩的,他唯一能想起的是他出评雪轩时吹了冷风,不过刚回到清暑苑就晕倒了,再醒来时就看到相折。
浑浑噩噩病了三天,相折每日都过来照顾他,告诉他学室已经停课了,还有七天就是除夕。
灵台有种不真实感,都已经要到除夕了吗?
可他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他想起往年大长老都是提前半个月给他们放假,然后他们一众师兄弟就去山下玩,看皮影戏,杂耍,还有吹糖人的,卖糖炒栗子的,山下总是有许多许多好玩的东西,风陵仗着自己字写的好,总是要买了红纸写对联,可今年,好像什么都没有。
他蓦地想起雪里,知道这次是彻底掰了。
灵台更紧的把自己往被子里缩了缩,小白这段日子在相折那儿长大许多,此时想要跳进他怀里,可灵台已经抱不住了。
相折这几日眼见的忙碌起来,灵台也并不多问,毕竟相家连给相行做生辰宴都是飞天的排场,更何况是过年这样的事,前来送礼拜访的宾客想也知道会有多少。
这几日相折怕他无聊,每日过来便会讲一些外面发生的事,比如说今日来的是谁家的人,送的又是什么礼,总而言之都是一些很无聊的东西。
这日相折又给他说话,灵台习惯性听着,却不想相折说起的是相行跟雪里的婚事。
“相行被关了几日禁闭,今日刚放出来,相行跟雪里的婚约算是彻底毁了,但相家跟雪家的婚约还在。”
灵台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现在换了九长老的孙子,怜漆要跟雪里成亲,日子还是上元节,算来也不过二十天了。”
说罢,相折很浅的摇了摇头,似乎也觉得这事十分荒谬:“怜漆应当对这门婚事是极满意的。”
灵台怔怔的听完,突然就很想吐,但他忍住了。
相折走后,灵台却怎么也睡不着,他总感觉一闭上眼就会跌入恐怖的梦魇,他紧紧的抱着被子,任由额上的冷汗一滴滴落入发间。
脑海里一直盘旋着怜漆要跟雪里成亲的事情,他忍着喉咙里泛上的一阵又一阵的恶心,最终实在忍不住趴下塌去吐了。
可他什么都吐不出来。
他茫茫然的看着无边夜色,想起怜漆这个名字,想起小白狼毛被薅那夜,想起雪里指尖溢出的血迹,最后铺成这两人大婚的喜帖。
喜帖……
灵台觉得自己突然被一张冷冰冰的网网住了,他即将要被绞死。
他突然睁大眼睛发出无声的哭喊,喘着气茫然四顾一会就穿着薄薄的寝衣往外跑。
他要回家。
再呆在这个地方他会死的。
他一定会死的。
可就在他推开门的一瞬间,他竟对上了正要抬手敲门的相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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